小丫头皱着眉头,一边唠叨一边把果子啃得斑驳,却让夜岚笑的嘴角咧到耳根了。
爱屋及乌,这四个字,这会儿被他深深理解,甚至刻进了骨子。
若不是在乎他,若不是为了他,她又怎么会这般在意他外祖和舅舅的看法…
可惜,乐极生悲,手下的一头长发,被他扎的简直还不如先前的鸟窝。
娇娇唠叨够了,扔了果核,扯过镜子一看,差点儿被自己的发型吓到。
“这是什么?”
夜岚闻声回神,低头一看,赶紧扯了两个红头绳,胡乱理顺,极认真的夸赞道,“你还是散着头发好看,清水出芙蓉!”
娇娇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胖乎乎的小身子直接摔进沙发,闹起了小脾气,“不管,不管,我就当不知道姚先生是你外祖。我不要读书,我不要多两个人念叨!”
“好,只要你高兴。你如今就是同外公说起认识我,外公怕是也不会相信。”
夜岚悄悄把梳子藏在袖子里,笑道,“等以后,一切好起来,我再亲自同他们说。”
“好吧。”
娇娇终于放了心,末了想想,到底还是问道,“说实话,我当初路上遇到你外公,也是看他太可怜了,才帮了一把。后来,我家四叔缺先生,周姥爷又在铜矿做管事…总之,事情办起来不算难,我才和爷爷商量,把你外公和舅舅调到石场,平日方便指点我四叔读书写文章。其实我心里挺害怕的,不知道会不会有人还想害你外公和舅舅,然后我家也跟着倒霉。京都那边,不会有人找麻烦吧?”
“不会,”夜岚笑的神秘又自信,替娇娇把脸上的细发掖到耳朵后边,“他们自顾不暇,而且以后只会越来越‘忙’,自然没心思想到远在北地的外公和舅舅。”
娇娇挑眉,倒是没有怀疑夜岚的能力。毕竟上次暴风雪那件事,赵家的本家据说在京都也很有势力,但也被夜岚和疯爷治得很惨,甚至直接连县城的赵家都全家发配了。
如今,他既然这么说,那就是万无一失了。
可惜,她和夜岚都忘了,夜岚只能拦着京都的众人,却不能拦着天下人。有些祸害是长腿的,会自动赶到你身边…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娇娇抓紧机会,指挥夜岚赶紧布置客房,也是以后他要住的房间。
两人抬了桌椅进去,又分了一个书架,摆上夜岚喜欢翻看的那些武器图册,笔墨纸砚。
床上铺了毛绒绒的床盖,鹅绒被,宣软的大枕头。
不等夜岚试试,娇娇就已经抱着被子,懒得直哼哼,根本不想起来。
待得夜岚喝了一杯水,再回来时候,娇娇已经睡着了。
夜岚无法,自己下楼收拾了一背包的东西,然后扯了娇娇的小手拍一拍…
娇娇醒来的时候,身边除了被褥的浅浅塌陷痕迹,已经没了夜岚的影子。
她也习惯这般了,睡眼惺忪的出了空间。
外间的炕上,值夜的春芬和冬来睡得正香甜,白日里虽然活计不重,但她们正是贪睡的好年纪,主子又宽容体贴,晚上从来不叫她们伺候,于是,她们同周公下棋也就格外认真。
娇娇钻进被窝,盖好棉被,再次迅速进入了梦乡…
春日的清晨,就是一年间最好的时候,特别是身处北地。山间难得有晨雾在弥漫,鸟雀在飞舞鸣叫,太阳隐约山头露出脸,一切都是冲破了风雪和寒冷,得到了新生。
赵家屯西山的石场里,一众犯人吃了饭,正被楚东和沈康吆喝着,赶去凿石头。
犯人们方才喝了香浓的白米粥,难得还有两个两合面的馒头儿,就是芥菜疙瘩的咸菜里都添了香油,吃的饱足,就有些犯懒,足足被吆喝了三四声,才慢腾腾拿起工具往外走。
楚东和沈康也不担心他们逃跑,说笑着进灶间吃饭。
一来,这些犯人都是年老力弱,二来他们脸上刺字,脚上套着脚镣,想跑也跑不了啊。
今日,洪婆子给他们预备的早饭是肉粥,葱油饼,外加一盘麻油拌野菜,一盘香椿鸡蛋。
野菜碧绿,鸡蛋金黄,肉粥浓稠,葱饼油汪汪,真是怎么看怎么好吃。
两人最近这一段,伙食一直这么好,也是习惯了,直接坐下,吃得饱足。
洪婆子用眼角瞄着两人的饭桌儿,眼见剩了一小半,足够她也跟着沾点儿便宜,脸上的皱褶就笑得堆积在一起,结果这不但不显亲切,反倒更丑陋了。
楚东见了,就忍不住扔了筷子,笑骂道,“你想吃就吃,做什么怪样子!”
洪婆子赶紧上前陪笑道,“谢大爷赏赐,不瞒您说,烙饼的时候,我就忍不住口水啊。这山下送来的细面,也不知道是哪里买来的。我家乡在陕州,出产的细面不说是大越最好,那也是数一数二。但是,居然还不如这细面一般劲道儿好吃呢。”
“你不是说没吃吗,既然没吃,怎么知道这面儿烙饼劲道儿好吃?”
沈康吞下最后一口肉粥,毫不客气的戳穿了洪婆子的假花。
洪婆子尴尬的笑个不停,瞧那模样,就是个不老实的。
楚东也懒得搭理她,又问道,“周管事呢,可是吃过了?”
“吃过了,连同那两位,都是一样的饭菜。”
洪婆子没敢指名道姓,但楚东和沈康都知道她话里是说的谁。
两人起身走了出去,待得离了灶间的门口,沈康忍不住揉着吃撑的肚子,嘀咕道,“这两位先生,若是早来咱们山上几年,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