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大分支,林家村里很多老辈人儿想的通透,儿子成家立业就都分了家。这样的小夫妻倒也不难找,虽然离家远一些,但工钱丰厚,供吃供住,怎么看都是肥差。
特别是小媳妇尤其喜欢,远离了公婆和妯娌,少了多少是非。
当然,这话谁也不敢说出口。
总之,除了小先生,其余都安排妥当了。
林大河那里也早早送了书信过去,他赶了两日路,及时送回十七个小子,都是在府城的生意里很得重用的。
一来,这些小子在外一年多,很是想念家人,回来教书一年,不耽误赚钱,还能同家人常见面。二来,他们也愿意把自己所看所学教授给同乡的学童们。
北茅县是故乡,没人嫌弃故乡不好,但也没人否认北茅是个水井这个事实。
他们原本就是水井里的青蛙,跳出去这段时日,见识了广大的天地,花花世界,才知道人生有太多选择。
他们也想要凭借自己的一点儿微薄之力,帮助更多的家乡兄弟走出去。
忙乱了五六日,毕业的学童们都定了方向,除了留下做先生的,大半去了府城,还有一小半去了兴州帮林华。
而几座新学堂,也终于建好了。
上梁,摆酒席,整理瓦砾,试火烧地龙、锅灶和大炕,每一件事都让村里热闹的像过节一般。
因为姚长鸣和吕念各自要照管两座学堂,所以,他们招生的时日分了前后两日。
林护照管的三姓屯学堂,则同林家村的京华堂同日进行。
有五座新学堂分担入学压力,京华堂这里的报考学童,终于少了很多。
林大山同林老爷子和姚老先生商量了一下,也没有再添加什么别处心裁的考试,只是挨个把学童叫到跟前问询几句,诸如识得几个字,家里有什么人,平日做什么活计,甚至是喜欢吃什么点心。
两个老爷子年岁大,识人无数,林大山又惜才,还有娇娇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在偷看等候面试的孩童表现,最后倒也轻松择选出二百个孩童。
这般录取比例,几乎达到了二比一。考上的孩童自然欢喜,没考上的也不灰心,毕竟年年招生,而且又多五座学堂,自家孩子只要不放弃,总有进学堂的一日。
忙碌了三日,学童们都录取好了,小先生们走马上任,新旧学堂都迎来了新生,开始忙而有序的运行起来。
六座学堂几乎涵盖了大半北茅县,加者县城里的私塾学馆,一时间,北茅县好似处处都能听到读书声,为这样的春日,多添了三分生机。
不论男女老少,好似脚步都轻快很多。
春日来了,水田改好了,洒下的稻种也在秧池里冒了芽儿,一切都为丰收做好了准备…
春来耕种忙,秋日稻米香。
若说春日是一年中最重要的季节,那么秋日就是一年中最欢快的季节了。
眼见用汗水灌溉了一年的稻田里,金黄一片,稻浪一层层,阳光下,金黄耀眼,别说农人,就是路人都忍不住深深吸一口饱含了丰收的味道。
家家户户的农人们,见天的盯着太阳,恨不得累的眼珠子都红了。
这样的时候,最是盼着太阳天天出来上工,稻田里的残水要晒干,稻穗也要干燥,若是一场秋雨落下,收割就又要拖出去半个月,万一下霜或者下雪,那简直就是灾难。
好在,老天爷这几年待北地一直分外偏爱,连续两年的丰收,如今已经是第三年了。冷水米的名头简直是扬名整个大越,听说上边正商量要进贡到京都去呢。
农户们起早贪黑拾掇筐篓,磨刀打草绳,就准备过几日开始收割了。
家里的小子们,除了在学堂读书的,其余刚断奶的都跑去了田里,撵鸟雀,赶小兽,多保护一个稻穗,他们就会多留半碗白米饭呢。
当然,城里的富贵闲人们,顶多是心血来潮去城外走走,感受一下秋日的美丽,其余时候依旧是喝茶听故事,逗鸟闲话儿。
城西的如意坊里,这一日还是人满为患啊。整个大堂,吵闹喧天,推牌九的还算安静,摇骰子的最是热闹。一张大方桌,被围的满满当当。渴盼一朝翻身,回本发家的赌徒们,眼睛红的绝对不比城外的农人差。
一个身形瘦弱的小少年,穿了一套灰色衣裤,头上戴了一只六棱帽子,实在有些不伦不类。但他这会儿一脚踩在桌子上,双手捧着骰子盅,一边用力晃着,一边高声叫着,“开了,马上就开了,各位买大还是买小?买定赶紧离手!”
许是太过高兴,他的双眼好似在发光,配着小巧的鼻子,嫣红的小嘴,白皙泛着红润的皮肤,怎么瞧怎么都有几分娇态。
有眼睛毒辣的地痞老油条,看出他身份有异,猜测是谁家的小姑娘跑来玩耍,于是就互相使个眼色,淫笑着凑到跟前,打算占点儿便宜。
少年半点儿不知道麻烦临头,手里的木头盅往桌子上用力一拍,笑的两排白牙明晃晃的,“开了,开了!”
“赶紧开,赶紧开,这次我要赢个大的!”
“大,肯定是大!”
少年越发得意,刚要家里盅子,他身后就响起两声惨叫,众人好奇望过去,就见一个冷脸壮汉,一手一个掰着两人的手腕,两人疼得脸都白了,显见那手腕是保不住了。
众人认出壮汉是赌场的老大,都是立刻半垂了头,讨好笑着招呼,“刀哥…”
刀哥却是不理会众人,扔了手里的两个地痞,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