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就道,“这些小子,在家恨不得闹得房顶都飞了,突然走了,还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你呀,最是嘴硬心软,方才是谁撵小子们跟撵鸡上山似的?”
董氏笑着应声,末了又叹气道,“小时候都缠在身边,这一长大,想留身边还不容易了。”
周心秀见不得婆婆叹气,就温柔劝着,“娘啊,您可说错了,小子们长大了才好呢。因为他们要娶媳妇了啊,再生了孙儿,可是一个变三个,以后只有您嫌吵闹的时候,哪有什么孤单日子!”
“弟妹说的是啊,”刘氏手里帮忙做针线,想起家里即将添人进口,嘴巴也是合不上,笑道,“日子是过得真快,荣哥儿,华哥儿,平哥儿都娶了媳妇儿,明年也该帮着护哥儿他们相看了。”
周心秀却是摆手,应道,“不成啊,二嫂,我瞧着咱爹和娇娇的意思,都是要小子们有了安身立命的本事,才好成亲。您看,保哥儿带着大伙儿种稻米,荣哥的木工手艺也好,华哥儿做生意,平哥儿在南边也是闯出名头了。倒是护哥儿他们还不知道以做什么呢,他们总要立业,有了养家糊口的本事,才好娶妻生子。”
“秀儿说的对,”董氏点头,难得她这次没有溺爱孙儿们,“小子可不同闺女,总要有本事养媳妇儿孩子才成。”
冯氏心思粗,想得开,笑道,“要我说,都不用愁,等到一定时候了,媳妇儿自己就上门了。咱们啊,只管准备好银子置办聘礼娶媳妇儿就行了。”
说罢,她起身又道,“我去灶间看看,难得小子们不在,家里清静,咱们中午也偷吃点儿好的。”
董氏和刘氏几个都是笑起来,指了她应道,“你这当娘的,还趁着儿子们不在偷嘴。”
“我这可不算偷嘴,这是光明正大的偷吃。”
“那不还是一样。”
老少婆媳几个笑闹着,让安静的院子又多添了几分热闹。
再说娇娇和哥哥们赶来两辆爬犁,跑在初冬的雪地里。小子们就像出笼的猛虎,那个欢快兴奋简直想压都压不下来。
别人还罢了,难得这次林保都跟着一起来了。
林保自持是大哥,林家长孙,很小时候就跟着爷爷和爹爹干活儿,极少参与弟弟们的玩闹。
这次,家里没有活计,又涉及到弟弟娶媳,他也任性了一次,跟出来凑个热闹。
倒是林仁林义在城里点心铺子,赶不上去探访第一户人家了。
这第一户人家在连山堡,北茅县城西边足有三十几里路的位置。原本很是穷苦,但三年前,林家在这里建了学堂,孩子们读书,毕业了就寻差事做工养家,大人们就跟着林家种冷水米,日子也就渐渐好过了。
林保曾在春日时候来这里指导村人育秧,林护帮着家里打理几座学堂的日常琐事,也不少骑马来回奔走。
所以,他们两个藏的最是严实,躲在车厢里,根本不能露面。
倒是林平在外边几年,连山堡这里无人识得。
所以,装扮一“新”的林荣下了马车,背着褡裢,边吆喝边往村里走之后,娇娇也从空间里拿了一个筐子,装了些果子、点心,还有不算扎眼的青菜,遮盖严实,然后让林平送去了村外不远处的学堂。
京华堂重新恢复开课之后,五座分校自然也不能落下。如今姚长鸣早就过来坐镇了,趁着这个机会给他送些吃的,也是应有的礼数。
有姚老先生在,众人免不得总有些忽略这位姚大先生,其实他年岁已经超过五十,放在旁人家里,也是被全家敬着捧着的老太爷了。
这会儿学堂里正在上课,老先生坐了房间喝茶读书,很是自在。突然见得林平上门,送了一筐吃用之物,他只扫了一眼就猜出是娇娇的手笔,就问道,“平哥儿,你怎么突然过来了?娇娇怎么不进来?”
林平不擅长撒谎,又是在长辈面前,想着林荣暗访媳妇儿一家,也不算什么难堪之事,于是就说了一遍,末了笑道,“娇娇和弟弟们也想来给先生行礼,但他们被乡亲们熟知,不好露面泄了荣哥的底。”
姚大先生摆手,脸上笑意更胜,想起他年轻时候,突然听得家里要给他定亲,也是这么忐忑的心思,忍不住感慨,“娶妻娶贤,让荣哥儿亲自来看看也好。不过最好还是要多打听几句,也别因为一眼就定了人家姑娘的好坏。你等一下,林四斤夫妻常在村里走动,问问他们那家人平日的为人,怕是他们更清楚一些。”
林平懊恼的一拍脑门儿,嚷道,“多亏大先生提醒,我们都忘了这茬儿,四斤哥和嫂子在这里管事儿啊?这可太好了!”
姚长鸣笑着走去门边喊了小厮,很快就请了林四斤夫妻进屋。
李四斤因为出生时候只有四斤重而得名,如今早就长成了一条好汉子,身形魁梧,说话声音也爽朗。
这会儿突然见得林平也在屋里,给姚长鸣行了礼就上前抱了林平,两人你捶我一拳头,我拍你一巴掌,笑闹的厉害。
林四斤大了林平三岁,按理说玩不到一起,但林平淘气,自小又是个不服气的,可是没少找这些哥哥级别的小子打架,所以交情也是打出来的,特别瓷实。
两人闹过了,就开始说正事儿。
林四斤平日负责学堂里的巡视,值夜,偶尔在林家村和这里来回走动。说起来同连山堡各家,还是他媳妇儿红叶最熟悉。
红叶也是个爽快脾气,又比自家男人聪明,所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