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不过是端茶送水,伺候人的能耐。但八殿下可是实打实的好本事,否则不会有那么多大人为他出言维护。”
明德帝得意的点头,“这小子在外几年,到底没少长本事。”
“那也多亏了万岁爷暗中护持,外加所有人轻视,没把八殿下放在眼里,没想到八殿下一鸣惊人。虽然说那些清流文臣中,多半是受了周山长的嘱托,或者看在姚家的情分,但也是八殿下扬我大越国威,才得了他们的真心敬佩。”
万全笑眯眯说着,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惹得明德帝更是得意。毕竟这样出色的小子,可是他的血脉。
万全瞧在眼里,又转了话头儿,“不过,万岁爷,丞相提起…让所有殿下去城外迎接八殿下,是不是有些不妥?“
“哼,”明德帝冷哼,恼道,“王清臣那条老狗,不过是打着旗号要朕的儿子们互相争斗,他寻找机会,从中取利罢了。但他却不知道朕一直没有定下继承江山之人,就是等这一日到来。
一国之主,若不是在血火和争斗中诞生,那么大越交到他手上,最后怕是也要被旁人窃取。
就如同南人喜欢养蛊,百只蛊虫养在一瓮之内,只有最强悍的一只才会最后胜出。心慈手软或天真愚蠢之辈,不配坐拥大越江山。”
万全眼底神色莫名,嘴里却是欢喜赞着,“万岁爷圣明,亏得老奴还担心了一路。老奴这就吩咐摆酒宴,万岁爷可要歌舞助兴?”
“宣柔妃过来吧,朕许久不曾见她跳舞了。”
明德帝心情大好,万全赶紧安排下去。
很快,御膳房就上了酒宴,年轻貌美,又一身姿柔美,善舞擅歌的柔妃也赶到了勤政殿。
歌舞起,白玉九龙杯斟满,一片歌舞升平。
皇宫里很少有秘密,更何况明德帝又是如此大张旗鼓的昭告他的欢喜。
于是,不过一刻钟,重重深宫里,所有大小主子就都得了消息。
皇后居住的凤翔宫里,三皇子脸色黑的厉害,他一抬手摔了手里的茶碗,恼道,“父皇当真荒谬,居然要我们出城去迎接那个杀人屠夫?实在是不可理喻!”
皇后姓孙,出身元州府世家孙家长房嫡女,幼年时候就几乎定了母仪天下的未来,于是所有教导都为了进宫,旁的尚且还一般,论起养气的功夫却是最好。
这会儿她脸色都没变,轻飘飘摆手示意所有心腹宫女都下去,然后温和笑着劝慰儿子,“恒儿,何必如此失态?不过是件小事而已。”
“母后!”三皇子钟离恒往日很是喜欢母亲这份温婉镇定,如今却是有些恼了,“这如何让儿臣不恼怒?儿臣堂堂大越龙脉嫡子,居然要去迎接一个罪妃之子!即便他战功赫赫又如何,难道儿臣从父皇哪里接下的差事不曾处置好吗?凭什么他只不过杀了几个蛮人,就要所有兄弟去迎接?父皇这是要他踩着我们兄弟扬名不成?”
这般说着,他越发恼怒,又砸了另一只茶碗,眼见茶碗狠狠落在地上,变得四分五裂,这才觉得心头的焦躁好过一些。
皇后皱眉,还是耐心劝着,“恒儿,当年珍妃宠冠六宫,八殿下也不停的被人提起封太子。但如今呢,珍妃已经成了黄土一杯,八殿下只能从军,以命相搏,才能再次出现在你父皇面前,即便他一鸣惊人又如何,不过是沦为你父皇手里的利刃罢了。
而大越需要的太子,可以博学多才,可以仁爱睿智,但绝对不会是一个战功彪炳的屠夫。
况且今日丞相折戟沉沙,不知心里如何嫉恨,八殿下以后有了这么一个敌人,怕是再难出头。
你又何必因而这般大发雷霆?”
三皇子听完,不知道是明白了其中道理,还是被母亲的沉稳安慰,难得缓了神色,皱眉道,“母后说的有道理。”
但转而他又骂起了王清臣,“这条老狗,若是他肯尽心出力,儿臣早就是太子了。他一直推脱,如今突然被一个屠夫踢个跟头,怕是也要气得吐血,当真是罪有应得。”
皇后皱眉,又道,“王清臣肯定是存了私心,但如今世家只有支持你登基,才能保下势力不堕,他即便如今迟疑,以后也定然会尽心尽力。如此说来,八殿下异军突起,也不是没有好处。”
三皇子听得终于露了笑脸,大越十二世家,虽然有些已经沦落,但剩余还有七家,势力依旧遍布朝堂。王清臣这条老狗就是王家的家主,若不是有世家支持,他凭什么架空帝王,大权在握?
但当年明德帝登基后,世家女入宫七人,死的死,不育的不育,只有她母后和静妃生了子嗣。而静妃所出的五皇子胎里带了弱症,走几步路都要歇息半月,有命每日看见天光就已经不错了,根本不能承继皇位。
而他的母亲是皇后,他是嫡子,这些年在朝堂里颇有些贤名,皇位一定是他的额囊物,只不过分个早晚罢了。
至于其余皇子,哼,母族都是寒门,有的甚至还是宫女,根本没有同他争抢的资格…
这般想着,他终于笑开了脸,起身行礼应道,“多谢母后点醒,孩儿明白了,一定会好好迎接八弟。”
“这就对了,若为储君,必然要有储君的气度。”
孙皇后替儿子整理了一下衣衫,笑道,“去忙吧,早些把差事处置妥当,年夜宴席上献给你父皇,到时候百官看在眼里,自然又会为你添三分贤名。”
“母后放心,儿臣一定尽早完成。”三皇子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