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姑娘听得她提起林荣,脸色立刻就红了,赶紧喝光羊汤就去干活了。
小红偷笑,倒也没有再打趣她。
谁也不是傻子,特别是她这样开饭馆做买卖的,别的不成,眼睛可最是好使。
先前刘氏带了沐家姐弟回来,留在木香阁里帮忙,她就觉得奇怪,后来再看刘氏待沐姑娘这个亲近热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就是林荣以后的媳妇和小舅子啊。
羊汤馆开在便宜坊,小红自然要同这未来的“东家夫人”相处好了啊,所以平日就多同沐姑娘说几句话。
结果这一说,还真是投脾气,慢慢就成了好友,自然也就更盼着她嫁进林家了!
林家村那边这会儿正是最热闹的时候,日上三竿,一日里最好的时辰,大院儿门口爆竹声声,唢呐锣鼓齐鸣。
所有赶来贺寿吃流水席的乡邻们,无论老少齐齐跪了一地,高声喊着,“祝老先生长命百岁,福禄永享。”
姚老先生被众人簇拥着走到门口,笑着扶了当先几个乡邻起来,郑重还礼谢过众人盛情。
林平等七个兄弟扛了十只大草筐,每只筐里都装了一百只蒸成桃子形状的馒头,甚至馒头尖儿上还染了微微的粉红,一看同真正的桃子没什么区别。
姚老先生在每个筐里都取了一个寿桃馒头,稍微掰了一点儿吃掉,然后林平兄弟就把其余寿桃发了出去。
乡邻们都是蜂涌上前,特别是家里有小孩子的,当爹娘的恨不得脑袋削尖了挤进去,也要抢一个寿桃回家。
老话儿里传说,年长老人的寿桃,孩子吃了可以无灾无病到老。姚老先生今日七十大寿,这般长寿在整个大越都不容易碰到几个,而且老先生还是博学睿智,名满天下。
兴许孩子吃了姚老先生的寿桃,还能沾点灵气,读书更好,以后也考个功名,光耀门楣呢。
抢完了寿桃,流水席也就开席了。
娇娇事先准备了一千斤的挂面,都剥掉了外包装,装在草匾里,整整齐齐的干面条,颜色洁白似雪,看的所有乡邻都是惊奇。这会儿大锅里水烧开,撒进去,水花儿翻开三次就熟了,装进一只只大陶碗,浇上各色浇头儿卤子,一碗长寿面就好了。
众人倒也不贪心,一人捧了一碗,凑在一起,一边说笑一边就开吃了。
而院子里的酒席,这会儿也开始摆桌儿了。
正房堂屋里摆了主桌儿,坐了姚老先生这个寿星,林老爷子这个主家,姚长鸣和周山长,还有吴鹏和吕念,曲老爷,方杰父子,顾老爷,王教谕,林大山,真是坐的满满当当。
院子里,早就支起了遮风挡雪的油毡棚子,四角点了取暖的篝火,棚子拢了热气,反倒比屋子里还暖和三分。
里正林三叔带了族老和各家当家的爷们儿,外加赵三爷父子,高大全,周老爹,楚东,平安车马行的李胜,还有各村屯的里正族老,几座学堂的小先生们,外加林护林平兄弟陪着的小客人们,也是把九张桌子围的严严实实。
灶间里上了四个凉盘之后,就停了下来。
正在众人奇怪的时候,姚老先生起身同众人拱手行礼,高声道,“今日是老夫生辰,承蒙林家老英雄厚待,张罗了这场寿宴,各位顶风冒雪赶来道贺,老夫感激不尽。前事如何坚辛,老夫不想多说,但患难之时见真情,如今还能有如此高堂满座,为老夫贺寿,老夫欣慰之极。
趁着今日各位在场,也替老夫做个见证。”
说着话,老先生冲着林大山点点头,吩咐道,“大山,跪下吧。”
林大山早就躬身站在桌子一侧了,见此,赶紧走到老先生身前,一掀长袍,双膝跪倒在地。
老先生沉默了半晌,好不容易平复了心境,这才又开了口,“老夫危难之时,为林家所救,林家老少待老夫如同至亲,特别是大山,亲子一般伺候老夫衣食,甚至比长鸣都要细心。
老夫今日决定收大山做关门弟子,但原因却不只是他至孝,否则老夫会收他做义子,而不是弟子。
他在我身边习学四年,读书勤奋,务实刻苦,行事中正,为人忠厚,难得的是常怀悲悯之心。
老夫收他为弟子,私心盼着他科考为官,平步青云,因为大越缺少他这般的臣子,百姓缺少他这样的父母官。
大山有名无字,老夫今日就赐他一字,就是‘中正’。
林大山,林中正,望你莫要辜负为师所盼,任何时候,都能保有一颗中正之心,不被外物所迷。”
“谢先生赐名!”
林大山多年心愿得成,又感激老先生精心教导,这会儿激动的脸色泛红,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
姚老先生亲手扶了他起来,含笑拍拍他的肩头,“去吧,给你师伯和各位客人见礼。”
周泰来昨晚就听师兄说起要收徒,这会儿早有准备,抬手解了腰带上的玉佩,递给跪倒在面前的林大山,笑的爽朗,“师侄,这块玉佩跟了老夫十几年了,今日师兄收了得意弟子,老夫也是欢喜,赠你这块玉佩,盼你不负师兄所望。”
“谢师伯。”
林大山双手接了过来,待得站起身又同姚长鸣行礼,口称,“师兄。”
姚长鸣这几年同样住在林家,自然感激林家冒着风险收留他们父子,而且照料周全,这会儿老父亲收了大山做关门弟子,他也是真心欢喜,于是从袖子里取了一根黄杨木簪,笑道,“师弟,这是我当初从家里带出来的唯一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