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她这话实在有道理,林大河父子三个都是点头,接过粥碗几口喝个干净。
姚老先生知道娇娇也是在安慰他,心里却越发愧疚。
朝堂的水太深,党争,外加储位空悬,其中太多纠葛之处,任何一点儿小差错,就能置林家于死地。
而林家遭遇今日横祸,归根到底还是同他们姚家有牵扯,更是因为夜岚。
是他们连累了林家!
“我要一起同你们进京,就是拼下姚家剩下的一点儿人脸面,拼着我曾教导皇帝的情谊,豁出这张老脸,我也要保林家平安无事。”
说着话,他就起身,打算回拾掇东西,待得官差赶来宣旨,就一同上路。
林老爷子顾不得失礼,一把扯了老先生的袖子,极力把他重新安顿在座位上,劝阻道,“老先生,您可不能一起回京。京都那边虽然赦免了您的苦役,但旨意说的明白,您长居北地,不能进京。若是您跟随我们一起进京,就是抗旨,那是要杀头的。到时候不但帮不了我们一家,我们一家还要惦记您的安危。”
“是啊,姚爷爷,您如今可是我一家人的护身法宝。就算这次我们林家受冤蒙难,但有您在,您的门生故旧,也都会看在您老人家的颜面上,对我们一家多有维护。但若是您老人家出事了,我们一家可就半点儿指望都没有了。”
娇娇也是跟着劝,末了又提了一句,“夜岚那边,我已经留消息了,他看到之后定然会迅速回京,有他在,谁也不敢随便对我们一家动手。另外,您也知道,我们一家也不是好欺负的。当真到了生死关头,谁死还不一定呢。”
眼见姚老先生还是眉头紧皱,不肯改主意,娇娇一巴掌拍在手边的茶碗上,再抬起时候,那茶碗已经变成了一堆碎末。
“这,这…”姚老先生虽然对武艺了解不多,但也知道娇娇这一手可不是随便哪个武人都能做到的。
“姚爷爷,这几年家里家外,也没少招揽能人异士。实在不成,关键时刻就是逃跑,我也能保证家里人毫发无伤,您老人家就放心吧。”
娇娇说话,笑眯眯瞟向门口半躺在椅子上的疯爷,惹得他不耐烦摆摆手,“姚老头儿,你就别跟着参合了。林家也不是傻子,早有安排。再说,你当我是死人啊,林家散了,我就没地方吃饭了。谁敢动林家,一把药粉撒出去就都结果了。你若是真担心,就赶紧回去写信,多找京都的帮手护着林家。旁的你就别惦记了,跟着添乱!”
胡天明正巧今日在家,也是笑道,“老先生安心,家里好赖不计,还有我们这些奴仆呢。若是让外人伤了主子们,我们这些奴仆活着还有什么用,可是白吃了家里这么多年米饭了。”
一直沉默喝着茶水的陈二叔,这会儿也笑眯眯附和道,“就是啊,还有我们万剑山庄呢。庄主留下我们就是保护林家上下安全,若是进京,我们自然也要同去。老爷子有别的安排,我们定然也会办的妥妥当当,否则兄弟们可是没脸拿每月二十两的厚银了。”
姚老先生想了想,唐风信里确实只说皇上要林家进京自辩,确实没有杀伐之意,而娇娇的本事深藏不露,疯爷胆大包天,胡天明笑面虎,万剑山庄也是老少二十多人手。
这么算起来,也足够护得林家周全。
“好吧,我可以不跟去,但娇娇要立刻给我安排人手,我要写信送去京都。”
“好,这没问题,保证一封不落的送去京都。这可是我们全家的护身符,肯定不会有错。”
娇娇笑嘻嘻应了,取了大氅给老先生披了,这才送了老先生出门。老先生知道林家肯定要继续商议对策,所以也没让娇娇继续送,大步迈进了夜色里。
劝走了老先生,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倒不是觉得老先生麻烦,实在不想他老人家古稀之年,还要跟着奔波。
即便今日林家大难,真是因为老先生。但当日把老先生接到家里奉养的时候,林家老少就知道底细。总不能平安无事的时候,感激老先生教授林家子孙,危险来临就立刻厌恶抛弃吧,那可太没良心了。
老爷子抽着旱烟,手里的烟袋锅儿轻轻敲着桌子,极力想要在这样的时候,想出一个十全十美的办法,护着全家平安度过这次大难。
但他到底只是一个普通农家老汉,即便杀过蛮人,即便在北茅这里一呼百应,可对于朝堂争斗,对于京都风云,对于那些随便一句话就可以定了林家老少生死的人,太过陌生,太过…恐惧。
若是可以,他更愿意面对蛮人的弯刀,因为实实在在知道对方的敌意,但京都那里,对你笑着的人,兴许手里已经准备好了屠刀。
吴鹏,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众人都没有打扰老爷子思考,倒是董氏一直依靠在儿媳身上,脸色白的怕人。平日让她打理宅院,照管一家老少的吃穿,她心里样样有数,但如今这等事关全家生死的大事,她彻底没了主意,只想抓个救命稻草,牢牢不松手。
“老头子,到底怎么办啊?是不是先把孩子们送出去躲躲?还有家里的金银细软,是不是也要藏一下,还要多准备干粮,还要…”
老爷子眼见老伴儿哆嗦着嘴唇,明显慌了神,他的心里酸涩,脸上却是绷着,呵斥道,“慌什么,京都的人还没到呢,安排什么都来得及。”
老太太见此,猜到老爷子有主意,脸上勉强好了一些。
她还要再说话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