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些话他没有说,他追逐着袁喊的身影来到演艺圈,发现了这个圈子里分明的等级观念和坚不可摧的关系网,他曾经想过离开,带着不忿和不屑,但袁喊没有走,零星地在影视剧里露面,看得出来郁郁不得志,他便觉得自己还未开始过,与袁喊差距尚远,不能走。越追,了解得越多,他用短于袁喊的时间走到与袁喊并肩的位置,当中苦楚都是咬牙挺过来的,但袁喊,付出了比他更多的东西,就他所知,和尊严,以及很可能是在后来才不小心丢掉的感情。
必须要做到这些,那么坐在保姆车里,喝着金主送来的红酒,才算不浪费?
“当年的我也跟你一样,觉得龙套没资格要求到避阴处休息,没资格要求盒饭加蛋,甚至没资格要求多拿一水,当真是没资格吗?活生生的,有思想有血肉的人,喝水而已,哪里会没资格?喝酒而已,哪里算浪费?”
潘麒愣住了,他跟了任垠予五个月,一直觉得任垠予冷淡,少数几次见到他神情活跃也都是跟送酒的那位有关,虽然自己是与他的生活和工作都相当亲密的助理,但也从未听他说过什么真心话,而此刻他的这些,该是真心的。
真心的愤怒。
“行了,拿去喝吧。”任垠予把酒丢到助理怀里,下车去抽烟。
抽烟的时候他又把手机掏出来了,去看那张沈槐和姚奕的照片。任垠予稍微查过,目前姚奕并不是沈槐的未婚妻,但很有可能马上会是,毕竟沈槐到了该结婚的年纪而对方的家世修养相貌都挑不出毛病,说不准这趟巴黎之行回来就会订婚。这个世界越往上走,等级观念和关系网便越坚固,娱乐圈如此,豪门更甚,在看着fēng_liú倜傥的沈槐的时候,任垠予觉得自己受到了一阵层叠的,深远的打击,如若抛开自己的初衷,不去管袁喊的话,他和沈槐的阶级背景可衍生的想法复杂而沉重,建立在权肉交易上的游戏危险重重。
危险重重……
任垠予盯着照片上沈槐漂亮的四分之三张侧脸,意识到了最危险的一重。
为什么要先把袁喊抛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