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你能顶十句!”谢定南气得捧心口,指着谢蘅的手指都在发抖,“你啊你!我要是能打得过你,我现在就抽死你!”

谢蘅:“……”

打不过她,总不能也怪到她头上罢?

谢定南喝茶顺了口气儿,缓声道:“尚书府那边儿,我会亲自登门道歉。就是现在闹到了皇舅舅跟前,你总要给个交代。”

“甚么交代?”

“为甚么不肯嫁?”

张雪砚年纪轻轻就入职翰林院修撰,升迁内阁大学士也就是早晚而已,其才名远播、贤德过人,乃是千里挑一的好夫婿。况且他和谢蘅两人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在谢定南看来,这场亲事算得上是金玉良缘。

谢蘅实在惭愧。

张雪砚这人挺好的,京师第一大才子,品德出众,气质卓然,相貌更是没得挑,可奈何谢蘅就是看不对眼。

她和张雪砚小时候常常有机会在一处玩,那时候她会带着一群男孩子去爬树,可儒雅的张雪砚是决计不肯爬的;不爬也便算了,他还抄袖立在树下,仰着头看重重翠绿掩映中的谢蘅,时不时叮嘱她,“你还有课业未做,快些下来罢”……

烦得谢蘅想揍他。

她很难想象与这般人朝夕相对的日子,她怕自己忍不住单方面暴打张雪砚。

不嫁是为了和平。

谢定南差点没气闷过去,嘭嘭嘭地直拍桌子,“我跟你讲正经的!用不用我按着你到爹娘牌位面前说话?”

谢蘅立刻噤声。

谢定南道:“不嫁张雪砚,那你以后总要嫁人罢?既然总要嫁,那他就是最好的人选。你之前是退过一次亲的,如今再退第二次,如此反复不定、出尔反尔,以后还有哪个男人愿意肯再真心爱惜你?”

“……”

“说话!”

“你能让我先起来吗?意思意思就成了,我这跪得腿疼。”

谢定南一愣,目光落在她的膝盖处,慢慢唧唧地嗯嗯几声,点了下头。

谢蘅扶着膝盖从地上爬起来,坐到椅子上。

谢定南到底心疼谢蘅,口气不似方才强硬,低声问道:“你跟哥说句实话,执意退亲,是不是还想着做……做其他的事?”

最后一句显然带了些试探。

谢蘅怔了一怔,没能回答。

谢定南抿唇,不再逼问,又起了惯常的严肃口吻:“算了,还是我入宫去回舅舅的话。你这几日在府里好好待着,安分些,哪里都不许去!”

“好的。”谢蘅立刻应下。

谢定南理着袖口起身,走出去没两步,又停下来瞥向谢蘅。

“张尚书和舅舅那边,我都能帮你说话,可雪砚……他马上就要回京了,这件事还是你亲自去跟他说清楚罢。再怎么样,你也白耽误了人家三年。”

谢蘅还想反驳,教谢定南一眼给瞪了回去。

怎么说呢?

她和张雪砚真无半点男女之情,谈不上谁耽误谁。只是张雪砚不敢违抗父母之命,这才答应娶她的。

从小到大,张雪砚都是这个性子,总爱委屈自己,一味迁就别人。可婚娶乃一辈子的事,哪里是能委屈得了的?

谢定南挡了最后一下,举手投降:“我服了!”

谢蘅勉力收刀,弯肘攻上,直打谢定南胸膛。

谢定南吃痛,连连退了好几步,大咳道:“哇,你这人!要谋杀亲哥了!”

谢蘅敛刀,挡在身前。

她抿唇道:“我拿你当亲哥,你拿我当甚么?我这还没走出谢家的门,你都要放鞭炮庆祝了!”

谢定南揉着胸口道:“难道不该庆祝么?”最后一截竹竿儿在手,谢定南往手心中一倒,拔掉竹竿,露出一根檀香毛笔。

他抬臂,将毛笔横在谢蘅面前,喝道:“还不接着——!”

谢蘅转身出步,凌空夺下,反手藏于身后,自知这是她行封笔仪式时放在祠堂的那根毛笔。

她手指一拢,握紧了之后,抬眸深深地望向谢定南。

谢定南走过来,将谢蘅往怀中一带,轻且沉地拍了一下她的背,“此去姚宁,山长水远,记得给家中捎信。”

“好。”

不多时,谢定南松开谢蘅,转而握住她的肩。

“走罢,谢蘅。”

就像鹰一样去飞。

……

车马很快驶出城门。

一路相送,许世隽终是心怀不甘,掀起袍子,飞快地爬上城楼。

他累得气喘吁吁,掐着发疼的肚子,依着城墙喘气。

此时正是艳阳天,细碎的金光铺陈满了前路。谢蘅的马车沿着笔直的官道轱辘辘一路前行,在浅青色的草野上留下了同样笔直的车辙。

许世隽遥遥望着,直到那一点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视野当中。

他只觉自己一颗心都教人掏了出来,然后狠狠揉碎了。恍惚下城楼时,他不慎跌了一跤,险些从坚硬的石阶上磕下来。

奴才上前去扶他,皆教许世隽推开。许世隽就地而坐,用袖子擦着眼泪,痛哭不已。

只道是山一重,水一重,天涯作别,未来再见时又不知换成何等光景。

……

近两月的南行,谢蘅一行进入颍川地界。颍川地大物博,城池皆是钟鸣鼎食的富贵乡,谯门画戟,下临万井,雕台朱楼,金马玉鞍。

谢蘅有水土不服之症,故而很少到南方来,对颍川的了解也仅仅限于这里是狮子戏的发源地。

颍川有武氏人家,舞狮乃天下独绝,祖上受召入宫给□□皇帝表演过,使得龙心大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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