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孟看不到,在他对绣锦的名字赞叹时,绣锦羞红了脸颊。
不是没有人为他做过诗,绣锦身为幽含楼的红牌侍者,入幕之宾无数,其中自是有才子大家,或嬉闹、或攀比,也为他做过不少。
却始终没有先生的诗那般,来得让他羞煞不已,许是因为知晓先生不是凡尘中人的,唯有他一人,所以先生的一举一动,在他看来都尤为的让他心动,哪怕,是用他憎恶的人的身体。
时间在闲聊中飞快流逝,不一会儿就到了正午。
“梁公子,今日还是在屋里用餐?”屋外传来小侍的问询。
不必想,梁孟也晓得了他大约的常闭门不出了,只是,不知道这到底是何地方?
“端进来,告诉下面的,今日公子也歇在这,让他们先自行回去,公子什么时候想回去了,自然会命人召他们。”
梁孟虽不知何意,却也知道绣锦不会伤害自已,于是在小侍询问时,点头默认。
过了几日。
梁孟开始慢慢的想起了许多事,虽然大部分都只是些不重要的日常记忆,但总归是个好的发展,至少,他知道他现在的生活,完全可以用一个字来表达。
宅。
是的,宅。
毕竟,盲人的生活能有多丰富呢,尤其还是个在古代的失忆盲人。
每天每天,梁孟除了和绣锦闲聊,就是听他弹琴唱歌,或是说说外面发生的事,有时兴起,还会让绣锦握着他的手,写写画画,虽然不知道自己写的什么东西,也不知道自己写成什么鬼。
如果只是这样,撇除一些不便,生活也还算怡然自乐。
“先生,先生。”
在绣锦急切的呼唤传来的时候,梁孟正坐在茶几边,静静的煮茶,也许他现在确实是个瞎子,但只要有点耐心,他同样能将房间的一丝一毫都摸透。
甚至,比一些有眼睛都人,还要对这间屋子的摆设物件一清二楚。
转向声音的方向,温柔的勾起唇角,一双明明无神的眼眸,都渗透着深深的柔和,“你回来的刚巧,我正好煮了茶,来喝一杯,定定神如何。”
说着,空着的手,稳稳的拿过桌上的茶杯,另一只手倾斜,清亮的茶水缓缓的流入了茶杯中。
本还那般慌乱的绣锦,在平稳低沉的嗓音中慢慢的安定了下来,他想,何必怕呢,有先生在,任何困难都难不倒先生,所以,有什么可怕的呢。
既然已然定了神,绣锦也不急不躁了,坐到梁孟的左下手,悠悠的拿起茶杯品了起来,“先生煮的茶,果然要较旁人的清淡爽口的多。”
“油嘴滑舌,小心让妙芊茶师听到,再也不给你喝他秘制的如幻茶。”
“哎呀呀,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呀,”听到此话,绣锦赶忙求饶,“先生我错了,我错了,您可千万不能透露出去啊,要是让妙芊听到,他再不给我喝茶的话,我可就失了人生一大追求了啊。”
“好了好了,不过是杯茶而已,偏被你说成了奇珍异宝,真是夸大。”
越是与之相处,梁孟越是发现,一开始的稳重根本就是个笑话,真实的绣锦,不过是个顽皮的孩子。
不过,也对,十六岁,本就是花骨朵一样的年岁。
如果在现代,这样的孩子,还在父母的呵护下撒娇嬉闹,在这里,他却已经为自己的生活付出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