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泽浑不在意,抹了一把脸,立在窗边,双眸冷淡桀骜,没有过多的情绪。
大街上,但凡稍稍孔武有力的男子,上至花甲之年,下至垂髫小儿,都洋溢着激动的神色,朝着一个方向,脚步匆匆。
有好事者,跟上去看,引得轿子中的官家小姐也好奇,悄悄掀了帘子一角,露出一双秋水明眸。
姜泽唤来管事:“他们在做什么?”
“东家,那是白虎堂比武,”管事点头哈腰,这是他第一次见新东家,原来的东家是王有仁,只可惜……唉,往事不堪回首。“往年都只是按制服兵役,充到已有军队之中了事。但前几天,今上力排众议,在白虎堂开设武举,挑选能征善战之人,能得名次者,编制入新军,上战场杀敌,赚得军功封侯,所以,人就多起来了。”
姜泽嘴角一斜,勾起一个浅浅而诡异的弧度,凤眸意味深长:看来他借酒消愁这几天,错过了京都的很多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晴天,管家却周身一紧,脊背生寒。
白虎堂内,寻龙台上,比试的两人你来我往,拳风猎猎,腿法迅疾。
周围的人时不时叫好,围挤得水泄不通,每当有人被打趴下时,便爆发一阵欢呼喝彩声。
“怎么样?我才来,不知道战况如何?”
“你来晚啦,刚才山海关铁甲镖局的当家铁牛连胜三场,现是他与福州攀岩山人岁肖捷在比,还不知道胜负如何。”
说话间,台上人高马大的铁牛举起岁肖捷,岁肖捷躲闪不及,指甲刺进铁牛的手臂里,想做固定以稳住身形,却还是抵挡不住,狠狠被掼在地上!
围观者倒吸一口冷气,那皮肉撞地的沉闷声听得脑子隐隐作痛,有一种痛在己身的感觉。
“我看啊,岁肖捷是必输无疑了,铁牛生的膘肥体壮,一扑上去,就岁肖捷那瘦骨伶仃的小身板,压也压死了。”
情况突然反转,铁牛面色不好,痛苦地怒吼一声,双膝一软,跪在地上。
眼尖的人,激动的“啊呀呀”叫着,铁牛上身打着赤膊,古铜色的小臂上,被划破的伤口附近,渗出乌紫。
岁肖捷指甲里藏了毒!
“卑鄙小人!”铁牛鼻孔张大,喘着粗气,一双眼睛牛铃一般,恨不得把岁肖捷生吞活剥。
岁肖捷也没好到哪儿去,铁牛的蛮劲不是吹出来的,他浑身骨头都像是碎了,一口浊气堵在胸口上不来,震得胸腔嗡嗡作响。
他勉强爬起来,冷哼一声:“战场之上,只要能赢,管你卑不卑鄙,能把命保住就行!”
看客惋惜道:“看来失算了,铁牛这下子……估计要输了……”
其他人也是叹气,摇头。
明明局势对铁牛非常有利,谁知道铁牛居然会被反将一军?!
但是寻龙台上,并没有规定不能出险招,岁肖捷此举,不算犯规。
众人等着铁牛下台。
一炷香后,岁肖捷被愤怒的铁牛咔咔握巴几下,成一道弧线,摔下了台,七窍出血,双目翻出鱼肚白。
众人:“……”
铁牛挥舞着大拳头,双目赤红,怒吼:“还有谁?上来啊!爷爷让你知道做孙子的滋味!”
众人面面相觑,这厮明显是打红了眼,谁上去?上去不就是找死嘛!
“我来。”
这两个字像是从嗜血魔潭里捞出来一样,字里字外透着阴森的郁气,仿佛千万斤之重,压的人心头一紧。
人群不自觉分开,纷纷向后望去,脖子伸得老长。
人呢?
这时,传来铁牛惊讶的声音:“你怎么……”
几千双眼睛齐刷刷转了回来。眼睛主人的心情与铁牛一样,这个男人什么时候上去的?竟然没一人发现!
好快的身形!
寻龙台上,铁牛对面笼罩下一片阴影。
一名玄衣男子负手而立,一身的漆黑,像是深渊,让人怀疑他是从影子里升上来的。
有人认出来了:“这不是姜家少爷吗?”
“真的假的……”
“……”
台下窃窃私语,噪音渐渐变大。
姜泽连一个眼神也没有施予,侧脸宛如刀刻一般锋利,俊美而冷峭。
他的唇微启:“你中毒了,我让你一双手。”
像是印证他的话,他的手一直负在背后,没有放下来。
“什么?!”铁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随后反应过来,恼怒道:“你在逗老子吗!一双手都让没了怎么……”比试?
话音未落,铁牛化成一条黑影消失不见,他所站的地方,代替成了姜泽。
众人一片哗然!
还没看清姜泽究竟是怎么站到铁牛身边的,姜泽的腿快如闪电,一勾一踹,铁牛就已经飞出台外,摔倒在地上。
如果说最开始还议论纷纷的话,姜泽摔倒一个又一个后,喧嚣的声音就慢慢低下去了。
……
第十一个。
第十二个。
第十三个。
十三连胜!
台下的人屏气凝神,一动不动,眼睛一眨不眨,看着那玄衣浓至墨夜的少年,内心充满震撼。
还没等他们消化完,台上又传来少年凉凉的声音,微翘的嘴角似笑非笑,讥诮而又傲慢:“这样太慢了,还剩下多少人,你们全上吧。”
**裸的羞辱!
有人热血上脑,大骂出声,呸!这混小子以为战胜了几个人就了不起了?他是冲昏了头吗?!
然而姜泽的话,一字一句,很是清楚,排除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