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淮在外面一脸惊讶,他没想到里面竟是如此的激烈。苏秀清在一旁强装镇定,但她的心里已经慌乱如麻。不行!她实在是忍不了了,正准备冲进去一探究竟的时候,门口慌慌张张的跑出来一个人。
“阿全!”有小厮惊声道。
阿全一身的血污,还有白色黏糊糊的脏污痕迹,他的脸色像石灰一样衰败,一双眼睛充斥着狂躁与恐惧,他哆嗦着嘴唇,手里胡乱挥舞着柴刀,直直就想往外面跑!
“抓住他!”大安扶着受伤的小安出来了,他一脸震惊之色还未褪去,对着众人大声叫嚷着,“是阿全!他杀了小姐!他还砍伤了小安!”
此话一出,如同平地起惊雷,众人脸色齐变。尤以苏秀清为首,这么几年,郑府的小姐只有一个人……她的脸上刷的褪去血色,惨白的如同女鬼,大脑中还空荡荡的什么也想不到,身体却已经先快一步冲进了屋子里。阿全向院子门口跑过去,停在院中的小厮见状,急忙上前围住他,挡住他的去路,阿全嗬嗬拎着柴刀乱砍,不住叫着,“走开,都走开!”
突然,一声凄厉的女音刺进了众人的耳朵,嗡嗡蜂鸣一般久久不散。下一秒,苏秀清嚎啕着出来了,她的眼睛里蓄满泪水,一双眼睛里闪着慑人的光,简直像是要吃了阿全一样,“快!快!打死他,把这个畜生给我狠狠地打死啊啊啊啊啊啊!”
看到郑家主母发狂到不顾仪态的样子,众人惊呆了。
“老爷啊,”苏秀清砰地一声跪坐在地上,动作太大了,发髻都松散了许多,钗钏从松松垮垮的发髻里掉出来,可她全然不顾,嘶哑着声音,“茹儿她……她被这个贱奴才杀了……啊啊啊啊……”
“什么?!”郑淮瞳孔放大,他怒气冲冲的走到小厮制住的阿全身边,看他还是一副挣扎的样子,手里的柴刀格外刺眼,郑淮夺下他的砍刀,扔到地上,对着阿全上去就是一脚,“给我打,打死这个畜生!”
小厮们围着阿全纷纷下脚,阿全蜷缩成一团,紧紧护住头部,口里不停乱叫着。郑淮冷漠的负手看着,“原来你就是郑家的灾星妖物,真是昏了头连主子都敢谋害,我非得怕了你的皮不可!”
“不是啊啊啊啊,”阿全艰难的发声,他的脸肿得像猪头,眼眶青紫,牙缝里渗出血来,他向郑淮的方向爬将过去,“老爷……咳咳……小人冤枉啊……冤枉……”
那厢苏秀清含着泪,让红香帮抬着把郑茹珠的尸体抬出来,她看着自己从小娇养到大的女儿,郑茹珠脸上惊恐的表情还未散去,双眼睁的大大的,空洞而无神,让人看了心里发毛。广霞粉桃百褶裙皱巴巴的像一块破抹布,烂布条一样挂在身上,掩盖不住青青紫紫的皮肤,胸脯到小腹全是大小不一的血洞,有的已经凝结了,暗红乃至褐色的血迹在衣服上,这么多血迹,已经看不出衣服原来的颜色了,血渍斑驳,狠狠刺激着苏秀清的神经。
她脱下自己的外袍,盖在郑茹珠的身上。痛失爱女的极大痛苦淹没了她,她嚎啕大哭,凄厉极了。
“人证物证俱在,你有什么可冤枉的?!”郑淮将一切看在眼里,他俯视着阿全,高高在上,眉毛死死地皱在一起,一想到茹儿就这么死了,怒火燃上心头,他喊道,“打,狠狠地打!”
就快……不能呼吸了……阿全狠命扯着嗓子喊叫,“不是啊!老爷,是夫人让我这么做的!”
“你胡说!”苏秀清心里一跳,连眼泪也没有擦,就狠狠的骂了回去,“你个贱畜生,我会让你去杀了我自己的女儿吗?别以为你这么说就能拖我下水,我今天非得杀了你不可!”
“是啊,不会痛下杀手杀自己的女儿,对着别人的女儿,可是眼睛也不会眨一下的。”一道清凌凌的声音传过来,宛如山涧溪水一样温和地流淌,却无故让人感觉是掺杂了六月的飞霜,隆冬的碎冰。
众人齐齐怔住。郑淮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郑无双,讶异道,“是你?”
郑无双站在琼树下,一身水墨色麻纸单衣,三根编织红绳缠在腰间,勾勒出纤细的腰身,未施粉黛,明眸雪肤,薄唇皓齿,一头青丝用一根红绳简单的挽起。尽管年纪还小,却已经出落得天人风姿。
“是你?”愣了几秒后,郑淮表情复杂道。他已经数年没有见过郑无双了,现在猛地一看,她几乎是跟薄冰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叫人厌恶。
“你怎么在这里?!”苏秀清不可置信道,明明……死的人应该是郑无双才对,可是……她看向郑茹珠,自己的女儿却躺在这里,再也不会说话了。她恶狠狠地瞪着郑无双,“你就是一个丧门星,李婆子昏死过去,茹儿也在你的院子里死了,你个贱人!都是你,郑府才会不得安宁的!”
郑无双淡淡道,“,你自己做的孽,与我何干?”她看向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阿全,“都这个时候了,若你再不说实话,你的命今天就要送在这里了。”
她的话有一种无形的威压,阿全一下子被点醒,大声为自己辩解,“老爷!不是的,我真的没有想杀小姐……是夫人叫我去杀郑无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小姐会出现在这里……”
郑淮怀疑的看着苏秀清,看出来郑淮怀疑自己的居心,苏秀清含泪道,“老爷,难道你要听信一个奴才的话,去怀疑妾身吗?这么多年了,妾身对你怎么样,老爷啊……妾身所做一切,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