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插剑回鞘,看也没看满地被切成两半的虫豸,也没理会墙头上挂着的半爿尸体。而是径直穿过一片风格瑰丽的亭台楼阁,来到修建在庄园最后面的演武场。
演武场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十好几具尸体,身穿黑衣,与之前的乞利正明一样。
这些应该是乞利正明的从人,没想到他的人都交代在这了,不过也难怪,带着这么几个人就敢打金鳞卫的主意,他也算蝎子拉屎独一份了,若是中原的势力绝对没有哪家敢如此作为。
陈安琢磨着这些当是那两名失踪的血司卫的杰作,他这次带出的血司卫士全部的都是金鳞卫,就算是被人偷袭暗算,对方要付出的代价也绝对超出想象,眼前的一切就是明证。
若是陈安不分兵,可能乞利正明只能无功而返。
但当时的情况确实敌暗我明,谁知道他们还有什么后手,陈安的选择也不为错,既可以保存实力又能引出幕后黑手。而以自身作饵也不是什么犯险的举动,因为他自信没人能够留得住他。
一声细弱的*,从远处传了过来。陈安一个跨步就出现在那人身边。
这是一名穿着血司服饰的白面青年,陈安也认得他,正是自己带来的人,名叫林靖,擅使回旋飞轮,功法诡异,即便是正面对上江湖中的绝顶高手也能一搏。
陈安没有急着去汇合其他人,就是专门来寻找这失踪的两人。虽说有心里准备,他们很可能凶多吉少了,也一定要亲眼所见。
他俯身仔细查看了一下,林靖肺脉受损,伤势很是严重,应该是被人以阴毒掌力击在胸口所致。这种伤势十分棘手,随时有生命危险,陈安的内力以毒筑基,根本无法给人疗伤,只能稍微缓解伤势,须得尽快带他回去找人医治。
两道阴寒的真气封住了林靖中府、膻中两处大穴,他被寒气一激,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见面前的陈安顿时激动起来:“司主,我们,我们中伏了。”
“危急已经解除,你别太激动了,安心养伤。”陈安语调沉稳,让人听之心安。
林靖果然平静了下来,但随即又想到了什么,面带忐忑地开口道:“对了,程立,程立他……”
陈安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那具身着血司制服的尸体,语气略显沉重:“程立他……殉国了。”陈安心里也不好过,虽然刚刚丘渊对他汇报两人失踪时,他就有所预料,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而已,作为血司司主的他无论在任何时候都必须保持绝对的镇定,若是连他都慌了手脚,属底下的人还怎么办事。
林靖一呆,他和程立一同被栓选入血司感情一向很好,执行任务都在一起。圣廷是军制,袍泽之情半点也不比真正的军旅少,战友亡故,他怎能平静以待。
陈安怕他悲伤过度,累及伤势,伸手在其颈项上一捏,他顿时头颅一歪昏睡过去。
“这,这个伤,我能治。”一个怯怯的声音,在陈安耳边响起,曲轻语不知何时也跟到了这里。
陈安一怔,这才想起,旁边的小丫头被称为幽谷医仙,最擅长治疗经脉创伤,为武林福音。
陈安点了点头:“你治好他,我放你走。”
太和心经对他可有可无,能用其换自己属下一条性命,怎么都是赚了。陈安表面冷漠淡然,可是对他所认可的人格外上心,说是护短成性也不为过,否则丘渊杜坤这种半路出家的强盗土匪也不会对他死心塌地的。
曲轻语也没太在意陈安所言,对她来说救死扶伤本就是医者分内之事,无论那人是杀人魔头还是正义大侠,对医者来说就只是个病人。这种想法虽然迂腐,但医者仁心是杏林世家的传家祖训,哪怕家族败落,也不会轻易丢弃。
她待陈安让开,便蹲到林靖身边,先是再次确诊一遍,才从怀中取出针囊,削葱也似的手指夹着银针如穿花蝴蝶一般在林靖胸前拂动。
良久,她动作才停下,鼻尖已经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好了。只要再用……你,你怎么了?”她转过身来面对陈安,却发现陈安膛目结舌地看着她,目光中有惊讶,有疑惑,还有一丝微不可查的期待。
“曲家的接筋续脉法,乃不传之迷,你还说你不认识曲仁宗?”陈安声音微颤,透着一丝激动。
曲轻语摇头否认道:“我本来就不知道曲仁宗是谁。”陈安的表情吓到她了,她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事能让这个屠杀无数家族的魔头动容。
陈安沉声道:“不认识曲仁宗?那你有怎么会接筋续脉法的?
“我确实不认识曲仁宗,我的医术都是传自家严。”曲轻语实在不知道陈安为何老将自己把那个曲仁宗联系起来,她是真不知道那是谁。
“那你父亲是谁?曲伯远还是曲仲平。”陈安也发现自己问话出了纰漏,于是抬出了自己的两位舅舅,只是传家不提祖父名讳的情况却也少见,但或许是有什么特殊原因也不一定。
他此时正猜测曲轻语很可能是自己所不知道的表妹,这很正常,人到七十都能老树生花,更何况陈家遇难时,自己两位舅父也就刚愈不惑。
曲轻语不知道陈安为什么对自己的身世这么上心,但她本就不会撒谎,还是老实的道:“先父讳继文。”
“曲继文?那是谁?”陈安眉头一拧,但下一刻突然脸色大变:“你说你爹叫曲继文,怎么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爹是谁关你什么事。”
曲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