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未央昏睡了整整一夜,渐渐恢复意识的时候,只隐隐约约听见有人似是在说话。
其中一个软绵女声说道:“东浔仙尊的东西,果真是栩栩如生。”
白未央睁开眼,只见一姿色绝美的女子,正站在花厅正中间,饶有兴致地拨弄着翠玉屏风上一只银线绣的孔雀。
那女子穿一身绣着金丝的藕色长裙,身条纤长,丰盈窈窕,裙外罩着一层粉灰的轻纱,梳着一支慵懒的发髻,只在一侧别了两只白玉簪子,薄粉敷面,面如冠玉,虽打扮温软素雅,却美的瑰丽逼人。
花厅门口悬挂着七彩的水晶珠帘,在日光的映照下折射出瑰丽斑驳的光,时隐时现地跳跃在她小巧而精致的脸上,越发显得楚楚动人,温暖旖旎。
白未央一眼认出,这便是多年前在父亲画中所见的女子,秦金羽。
可是他父亲与秦金羽又是什么关系呢?
白未央这样躺着想了许久,忽然意识到,自己此时应该做的第一件事,是站起来。
而也就是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双手双脚都被五花大绑着,而且在试图站起来的过程中碰到旁边的烛台。
秦金羽闻声,转过脸来看着在地上试图挣扎的白未央:“你可算是醒了。”
长乐本来正坐在桌子旁吃着果子,听见白未央这边的声音,放下果子跑了过来:
“未央哥哥你醒啦,你睡了整整一夜呢,饿不饿呀……”
东浔倒是看也没往这看一眼:“人都醒了,把金绫给他解开吧。”
秦金羽贴着东浔站着:“既然东浔仙尊发话了,我就放开你吧,不过白公子你可小心点儿,别再又把我碧悠宫翻个底朝天。”
长乐道:“秦姑娘,你放心吧,未央哥哥他不会的。”
秦金羽这才一伸手,那金绫自动解了结,飞回秦金羽的手上。
长乐把白未央扶起来:“怎么样未央哥哥,是不是捆麻了,我给你……”
“捏”字还没说出口,忽然记起东浔跟她说过的“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忙改口道;“我扶你去那边歇歇,吃点东西吧。”
看这情形,秦金羽不禁笑道:“东浔你看,长乐这小模样,和白重华的公子倒真像一对儿。”
东浔本来只是低头喝茶,听了秦金羽这话,抬起头来白了她一眼:“像个屁。”
又白一眼长乐:“你倒是会卖人情,自己吃还不够,还要拉着别人一起吃,女主人都还没发话呢,你着什么急?”
秦金羽没听出东浔话里的酸味儿。咯咯笑道:“哎呀,你骂她做什么,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吃就吃……”
话说了一半儿,看东浔的脸色不对劲,自己一琢磨,才明白过来原来东浔这是……吃醋了?
不对,长乐那么小一丫头,有什么好吃醋的,东浔这一定是护犊子了。
秦金羽虽平时就不是多么机灵,在东浔面前,脑子尤其不灵光,但作为一个极漂亮的女人,变脸这项技能还是掌握得出神入化的。
于是忙改口道:“吃就自己吃呗,就别拉着别人了啊。”
说罢,笑嘻嘻地对着东浔:“我说的对不对啊,东浔?”
东浔又白她一眼:“我自己的徒弟,不用你来教训。”
长乐虽年纪小,但比秦金羽还是机灵的多,知道她只是顺着东浔的话往下说,刻意讨好东浔罢了。
所以,只要搞定东浔,此事就解决了。
而自古能比较混得开的人,咳咳,光聪明还不够,还要有其他一技之长,比如长乐,这一技之长就是脸皮厚。
长乐扶了白未央坐下,哼哧哼哧跑到东浔身边,抱着他的胳膊:
“师傅啊师傅,未央哥哥饿了一晚上了,你就看在他送师伯回西界的情面上,让他吃点儿东西吧。”
边说着,边偷偷冲秦金羽眨了眨眼睛。
可依白未央的性子,岂是食那嗟来之食之人,径直站起来:“长乐,不必为我求你师傅,我白未央来此,为的也不是这一顿饭。”
转而看向秦金羽:“敢问秦姑娘,和我父亲是什么关系,我父亲此刻在哪里?”
秦金羽是第一次见白未央,只觉得他是个样貌清秀,温润如玉的少年,却不想这少年的眼神如此……
但那眼神究竟有什么不对劲,她也说不上来,只觉得白未央看向自己的时候,忽然就觉得脊背一阵发凉,毛骨悚然。
虽然她什么也没说,可白未央已经什么都明白了。
白未央抱一个拳道:“魔族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也不便在此久留,仙尊,长乐,先告辞了。”
转身便走。
长乐正要追上去,却被东浔一把按住:“你在这儿老老实实等着,我去送他。”
东浔跟着白未央一路走出很远,正是清晨时候,太阳正从东方缓缓升起,在熹微的晨光里,东浔的剑毫无预兆地就抵在白未央的脖子上:
“你若再随便对别人用读心术,我可不会再像今天这般替你隐瞒。”
白未央像什么都没听见一样,并未答话。
东浔冷冷的:“你昨日擅自将长乐带来北海,幸亏她没出什么事。”
”白未央,我郑重警告你,以后离长乐远点儿,别再从她身上打什么主意。”
白未央不屑地笑笑:“我如果不呢?”
东浔将剑收回,转身往回碧悠宫的方向走去:
“那就别怪我把你利用她的事告诉她了。”
未走出两步,只听冰面“扑通”一声被砸开,接着是有人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