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承恩也跟过去,两个人刚到楼梯口,林凤雅忽然穿着睡衣从二楼直挺挺地落了下来,发出“噔”的一声,两只眼睛直勾勾望着前方,接着脖子像被人扭住一样僵硬地转了个头,盯住了邱启明。
“妈的,它把林凤雅冲了!”邱启明被盯得胸口一阵发毛儿,话音未落,林凤雅忽然披头散发地向他扑了过来。邱启明连躲的机会都没有脖子就被掐了个正着,但一股凉意马上从他背后透进来,林凤雅浑身一抖嗦,接着脚上像装了弹簧一样“噌”的一下又窜回了二楼。
“谢了大哥!”邱启明冲空气道了声谢,然后和师承恩一起跑上二楼,只见林凤雅面朝里贴着楼道的一面墙壁,正像打摆子一样不停瑟瑟发抖,跑过去用力把她扳过来,然后咬破手指头在她额头上布了一个曝阳阵。
刚经历了超度两个寄魂胎煞的事,邱启明对道门阵法的理解无疑又加深了一层,这个曝阳阵可以说布得相当精髓,旨在趁这个阴祟刚刚上身立足未稳,利用曝阳阵产生的阳势把它赶走,这样就不会伤害到林凤雅了。
果不其然,曝阳阵布好没出两分钟,林凤雅忽然两眼一闭软倒在邱启明怀里,邱启明擦掉她额头的曝阳阵,把人抱起来送回房间床上,道:“师姐,你下去拿工具箱,咱们先把这个阴祟收了。”
师承恩“嗯”了一声,但还没动,手机忽然响了,她掏出来看了看,“是我爸打的。”
说着按了接听键,师道斋气急败坏的的声音立刻从听筒里传出来,“你们俩小兔崽子又去招惹谁了!?快把那个小柱子扔了,那是驭鬼桩,邪门歪道的东西!
“咦?爸,你长见识了?居然认识这东西?”师承恩浑不吝地调侃了一句,“这个驭鬼桩是干什么用的?”
“驭鬼桩就是驭鬼用的!”师道斋几乎在咆哮,“你个小丫头片子别不当回事儿,这东西老早以前就被禁了,会用的绝对不好惹,你和臭小子别惹祸上身!”
“晚了,我们已经惹祸上身了,”师承恩依旧漫不在乎,“用这东西的人和害刘敬德的人很可能是一伙儿的,而且他好像盯上跟着傻蛋的吉魂了。”
“啥!?”师道斋的惊叹声隔着话筒听得一清二楚,“都怪你们俩小兔崽子不知道天高地厚,什么也不打听清楚就跑到香港来,这回惹上硬茬子了!”
“师父,”邱启明把手机拿了过来,“这个东西几乎感觉不到阴气,好像也没什么特殊的,有那么厉害么?”
“你才入门几天,懂个屁!”师道斋骂起了街,“这东西最早是降头术里养小鬼用的,后来被道门里的败类拿过来改进成驭鬼桩了。这东西表面上看不稀奇,实际是用人骨头炼成的,上面还刻了一个移魂阵,骨头主人的魂魄平时附在上面,要用时就通过移魂阵放出来害人,就像一个阴祟炸弹,丢哪儿哪儿倒霉。”
听师道斋一说,邱启明立刻明白驭鬼桩是什么东西了。所谓的移魂阵是阴斗阵的一种衍生用法,寻常阴斗阵是个竖向瓮形坑,所以阴气能存起来,阴祟进去后也会被困住。而移魂阵是个横向瓮形坑,两头都和地面挖通,阴气从洞口进入后又会从底部散出,相当于一条阴气通道,只要坑身挖得足够长,理论上能把阴祟转移到任何地方,是以而得名,而这种驭鬼桩显然是个能随身携带的移魂阵。
意识到这点,邱启明心头忽然生出一股不安,从眼前的情形来看,这个驭鬼桩上附着的魂魄应该是郭春晖的,否则跑出来后不会绕过他和师承恩径直去找呆在二楼的林凤雅。而据林凤雅说,郭春晖跳楼摔零散后有条腿找不到,也存在被炼成驭鬼桩的可能。
心里想着,他瞥了一眼地上肚破肠流的癞蛤蟆,胸口又是一跳,不管驭鬼桩上的魂魄是不是郭春晖的,有一点都十分明显,就是背后的人把道术范畴的驭鬼桩和降头术范畴的蛤蟆降巧妙地结合到了一起,而暗害刘敬德的人同样把人头降和阴斗阵以及三尺线结合起来,已经足以证明他和师承恩刚刚的推断是正确的,两者是同一个人,而且此人至少同时精通道术和降头术,实力绝对不是盖的。
“你们俩怎么都不说话了?”师道斋的声音打断了邱启明的思路,“现在听我的,立刻把跟着臭小子的阴祟收了再扔得远远儿的,刘敬德的事咱们也不管了。”
“行了,爸你别啰嗦了,我们又没事。”师承恩有些不耐烦,拿回手机挂了电话,对邱启明道:“现在怎么办?”
“该怎么办还怎么办,这个a突然跳出来其实也不是一件坏事,倒又给我提供了一条思路,”邱启明道,“你想,跟着我的吉魂既然是对方弄来的,他肯定知道它的来历,原本咱们以为他死了,所以没往这方面想过,但他既然没死,如果能找出来,事情说不定一下就解决了。”
“咱们连人是谁,在哪里都不知道,怎么找?”
“这个人是不好找,但背后的大老板好找,他做空刘敬德时肯定留下了交易信息,从资金的源头入手应该能查到。”
“也对,这个二春最在行,我这就给他打电话。”
“你顺便照看一下凤雅,我下楼拿工具箱先把楼里的阴祟收了。”
邱启明离开房间,下楼拿了一个工具箱,顺便把那个驭鬼桩揣兜里准备当招魂阵的阵心,正要上楼,客厅里的灯忽然暗了,整座土楼也黑漆漆一片。
师承恩的声音从楼上传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