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没事,文德就搬来个小板凳,坐在大木盆旁边。他托着下巴,一边看着里面的麻蚶子,一边和傅瑶说话。
“姑姑,这蚶子明天怎么吃?”文德很期待地问。
麻蚶子味道鲜美,怎么吃都是好吃的。最简单的做法,就是将吐干净泥沙的蚶子放进大锅里煮熟,然后剥出蚶子肉来,蘸着蒜泥酱油吃。也可以直接将蚶子肉剥出来,炒韭菜或者炖豆腐,都相当的美味。
“明天先煮一大锅吃,剩下的,晌午吃炒韭菜,晚上吃炖豆腐。”傅瑶就道。
“好!”文德笑眯了眼睛,讨论吃的是他最高兴的事情。
“这么多蚶子,咱们现在有五口人,一天怕还吃不完哪!蚶子是好吃,也不能一下子吃顶着。”?王氏到后院拿晒好的梅菜干,她们现在多了样梅干菜包子,卖的很好。听了文德的话她有些担心,“这东西又不能放,一放就不新鲜了。这东西不新鲜可不能吃,把人给吃坏了,要不给街坊邻居送点?”
所谓的把人给吃坏了,就是吃了不新鲜的蚶子,人会生病。
“阿娘,那把蚶子肉挖出来,晒干了,慢慢吃那不就行了。”傅瑶就道。
这里的人们,也就吃这一季的鲜货。他们不是渔民,并没有将蚶子晒成干,留着以后吃的意识。
“晒成干,慢慢吃啊!”王氏有些犹豫,她没看人这么做过。隔行如隔山,她们是农民,不是渔民。
“阿娘,你看干货铺子里,还有鱼干卖哪!”傅瑶就道,“我想吧,人家住海边的人,这种东西当季的肯定都吃不了,就好像,我们到秋下还晒菜干那,人家能晒鱼干,这蚶子也肯定能晒干吃了?”
“你这么一说,还真就是这个理。”王氏点头,“那行,明天吃不了的,就晒干了吃。”
其实很多事情,等别人做过之后,其他人看着就觉得非常简单。比如说,出现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其他人才跟着开始吃。虽然,螃蟹本来就是能吃的。
晚上临睡前,木盆里本来清澈的水,已经浑浊不堪了,只得又换了一盆清水,大家才去睡觉。
半梦半醒之间,还能听见麻蚶子扑哧扑哧的吐水声,怀着明天就能吃到美味的美好愿望,傅瑶睡着了。
第二天,早点时间忙完了。傅瑶、、王氏、朱氏和文德先挖了差不多一斤的蚶子肉出来。蚶子吐了半天加一整夜的泥沙,中间换过两次水,因此蚶子肉里面已经非常的干净了。
早上的时候,王氏已经买回了一斤韭菜,于是,等傅权泽从陈指挥使那边回来的时候,饭桌上就多了一道炒的香喷喷的麻蚶子炒韭菜。外加一盆白煮蚶子肉,麻蚶子很好煮,水一烧滚,原本闭合的蚶子壳张开了,蚶子肉就熟了。
王氏捣了蒜泥,加酱油,调了一碗浓浓的蘸汁。傅瑶又将前些天炸的辣椒油倒进去一点点,肥美的蚶子肉,蘸一点点酱汁,吃进嘴里满口鲜香。
不过要晒蚶子肉,首先得把蚶子肉从蚶子壳里挖出来。这将近百斤的麻蚶子,可是不小的劳动量。
于是,吃过了晌午饭,傅权泽没有出去,将一桶桶的麻蚶子都提到铺子外面一棵大树下,王氏、朱氏、傅瑶、文德都搬了板凳,拿上盆碗,出来坐到树下开始挖蚶子肉。
挖出来的蚶子肉,就被王氏放在草垫子上,放在太阳底下暴晒。
临近傍晚的时候,一家人背后的蚶子壳已经聚集成了一个小丘。王氏又拿了一个小盆给文德,又数了几枚铜钱给他。
“去豆腐坊买三块豆腐。咱晚上吃蚶子炖豆腐。”
文德欢呼一声,抱着盆子就跑了。
“慢点,小心点脚下头。”王氏在后面不住地喊。
蚶子肉都挖完了,傅瑶捡了一小盆留作晚上吃,其它经过这半天的暴晒,已经半干,都收进铺子里,打算第二天接着晒。
王氏看着这么多的蚶子,有些发愁。
傅瑶笑着对王氏耳语了几句,王氏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那还真值当试一试,我说那,我家五娘做事心里最有谱了。”王氏点头道。
“什么啊?”傅权泽疑惑的看着妻子女儿满脸笑意。
“阿爹,你有没有觉得咱家现在的炒菜做汤啥的,都比以前好吃了?”傅瑶开口道。
“是啊,这开了铺子,别的先不说,你娘和你舅母这炒菜的手艺,就明显见长。”傅权泽就道,很为妻儿的本领自豪的样子。
“阿爹,你再好好回味回味,仔细说说呗!”傅瑶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傅权泽,显然是想听到更多夸赞的话。
“那些鸡鸭鱼肉就不用说了,怎么做都好吃,就是那炒的小油菜,还有平常吃的小白菜汤啥的,经你们的手做出来,就多了股鲜亮味。”傅权泽想了想,就说道。
傅瑶就笑了起来。
“阿爹,那可不是全靠阿娘她们做菜的本事,是在里面加了东西。”
“哦?加了什么?”傅权泽就问。
王氏和朱氏双双高深莫测的一笑,弄得傅权泽更好奇了。
“虾皮,”傅瑶小声道。
这个年代,是没有诸如味精、鸡精这样的调味料的,而他们又不像以前在京城的时候,每天都能熬高汤。自从想开午市、晚市后傅瑶就动起了脑筋,每天费尽心思的想怎么让饭菜更鲜美,这不就想到了这个法子。
买回来的虾皮,晾的干干的,然后磨碎了,做菜的时候当鸡精、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