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绡缨,你实在不必如此,我没有恶意。”
他这话,我自动滤过,仍皱眉看他:“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一脸严肃,摆明不想跟他虚与委蛇,黎崇渐渐收起嘴角的笑容,开口道:“我来投诚。”
“投诚?!”我半是疑惑半是惊讶,一面疑他话里真假,一面惊他堂堂神君竟会来我这苟延残喘的妖族投诚?
黎崇知道我不信他,耐心解释道:“如今天界容不下我,也不会容下妖界,我想,若你我二者合力,或许有一线生机。”
“天界容不下你?”我记得,黎崇乃是天帝的表侄,天界怎么会容不下他呢?他此前在凡间受刑,难道,真是犯了大错?
黎崇不欲再多说,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递与我道:“别的你不需要知道,我这次来,是带着诚意的。”
我警惕的看了一眼,这是一个黑底紫蟒纹的精致木盒,紫蟒乃是我妖族王室可用之纹,他手上怎会有这个?
黎崇见我不接,也不着急,手举在半空中,道:“我方才入结界,看见你在九罡怨池里找东西,只是九罡怨池荒废多年,里面怕是什么也没有了,恰巧你从前送了我一个,我想般虞他肯定用得到,所以特意带了过来。”
我心中一动,看向他手中的黑盒子,里面果然隐隐有圣药的气息,正欲伸手接下,脑中却闪过一丝异样,我抬眸看着黎崇,他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
我越发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克制着上前接药的冲动,冷声道:“黎崇,你怎知般虞用得到?”
他不慌不忙道:“操纵怨灵是个什么后果,我比谁都清楚。”
我瞪大了眼睛:“你一早就知道怨灵是般虞操纵的?”
黎崇讥讽一笑:“他来凡间找我,说我身缠厄运是因为有神明故意作祟,若要打破厄运,就要想办法得到神明的灵气,只有这样,才能做到我想做的事。呵……虽欺我是个凡人蒙骗了我,但也送我回了天界……我救他,也算是报恩。有何不妥?”
我在脑海里过了一遭,难怪薛淮那时候可以用怨灵打败大皇子,难怪他非要激怒大皇子,想必就是因为想得到般虞跟他说的“灵气”吧,只是他那时怎会知道,那所谓的“灵气”,其实是天界皇族的龙气,可破元神,亦形同天旨,可用于结束天界所判的任何刑罚。
见我还在出神,黎崇一把将木盒塞进我手里,道:“快拿去让般虞服下,内伤外伤皆可痊愈。”
我犹豫了片刻,终究忧心般虞,暗自一咬牙道:“此事多谢你!我先走了。”
黎崇微笑道:“不必言谢,你以后,还会有用得到我的地方的。”
我没心思追究他话里的深意,忙捧着木盒赶往金霓殿去,这来来往往耽搁太久,不知般虞如今怎么样了。
谁知方踏入金霓殿,鬼医就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女王恕罪,般虞被人掳走了。”
“什么?!是谁?是谁?!”是谁,敢在金霓殿掳人?!
鬼医颤颤巍巍道:“是,嘉诺,嘉诺神君。”
嘉诺……是他带走了般虞……
不行!如今般虞伤得这么重,他就这么带他走,岂不是要了他的命?
我转身就要往外走,鬼医却一把拉住了我:“女王,般虞说,让您别追。”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鬼医:“他让我别追?!”
鬼医忙点头,伸手探入怀中找出一个白玉螺,呈到我面前:“这是……这是般虞让老臣转交给女王的。”
“……白玉螺?”
我看着眼前的晶莹剔透的白玉螺,恍然想起小时候,我和青木晚、白风,还有般虞和嘉诺,时常混在一起玩,河边的这种白玉螺,不知被我们捡了多少去。
这白玉螺可以记录人声,神族两情相悦的情人们会借这白玉螺偷偷传递情谊,许多当面不敢说的情话都只敢害羞的记录在白玉螺中送给情人,可我们妖族却不一样,妖族人有什么便说什么,即便是在情场上,也奉行着喜欢就说,说不通就抢,抢不了就散的道理外分明,从不搞神族那些弯弯绕绕的事情。
所以这白玉螺在我们妖族,并不做传递情丝之用。那么用来做什么呢?自然是变着法的来使坏。我和青木把录了声音的白玉螺偷偷塞里,等着散课了让那人带回家,再悄悄施法让白玉螺出声,夜里不知惊扰多少人,般虞就被我戏弄过一次,但他这人胆怯得很,不仅不敢告发我,就连白玉螺也不敢丢出去,每晚仍战战兢兢捧在怀里,甚是有意思。
可这游戏我很早就不玩了,白玉螺也因沧海桑田,已经不再盛产了,般虞叫鬼医交给我的这一个,上面有一块淡红色的斑点,我清楚的记得,这是当年我用来吓唬般虞的,里面录的是我和青木扮鬼的声音,曾吓得般虞一夜未眠,后来还是嘉诺有一日冲进般虞房间将它丢了出去,不想居然还在般虞这里。
我轻轻叩击白玉螺,将螺口对上耳朵,里面传来般虞温润的声音,听起来是在笑。
“绡缨,我想,等你拿到这个白玉螺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了,我知道,你一定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我,别着急,我慢慢告诉你,但是你得答应我,别哭。
……当年,我想尽办法却只集来了你三分魂,只好暂将你养在一个女娃娃体内,没想到一将你放进去,女娃娃的命格就大变,我算到你会死在一个男人手里,可你的魂魄不属于凡间,若是女娃娃丧命,你仅有的三分魂会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