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里,准备好,哪儿都不许去。”
琼妃匆匆出了门,要不是为了爷爷,她早就动怒了。
天秀朝她的背影微微一笑,点亮一盏烛灯,铺开一卷竹简。参考上面的流程,认真研究。
他用一个放大镜仔细的观察那茶壶盖,翻来覆去,每一条纹路都不放过。
半晌,琼妃回来了。她甩下一个包裹:
“喏。”
说完,她在一旁的水桶处,舀了一勺清水洗涤脏脏的四肢。
天秀打开包裹一看:
“这是什么啊?”
“你要的泥啊。”
“这也叫泥啊,这明明就是沙子。”
天秀拿了一个漏斗,将它们倒里面过滤了一番:
“你看,现在只剩下草了。”
“那去哪里找你要的泥啊?”
“茅厕旁边。”
“茅厕?”
“是啊~你这个茶壶呢~太名贵了,一定要用最肥沃的土壤才可以仿制。这个茅厕旁边的土壤呢,每日被我和大壮、小平的圣水灌溉,吸收了日月之精华。这样才能配的上堂堂琼府大小姐,爷爷的百年壶盖。你说是不是?”
天秀原本是想调侃她,万万没有想到她居然一改常态,和轿子里火辣的她判若两人。
她温柔的说:“我知道了,你等我一下。”
她走了。
天秀突然感到她的背影是那样子孤单,不禁升起了一缕内疚,却只能愣愣的“喂”了一声。
待她驻足回眸,天秀问:
“那个茶壶对你来说,真的很重要吗?”
“是啊,那是爷爷最宝贵的东西。”
琼妃说完又走了,只剩下天秀对她的背影默叹:
“还挺孝顺。”
天秀从桌子下面取出一个珍藏的木盒子,打开,里面是上好的泥。
……
茅厕旁。
琼妃正在黑夜里面憋屈:
“什么屎那么臭。”
琼妃的嘴角不止一次拧成呕吐的形状,全靠咬牙切齿,硬生生抵住。她只要一想起,正身处一片被屎滋生的土壤,恶心就像是屎臭一样铺天盖地,令她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琼妃经历了这辈子最肮脏的一天,白天被玷污,晚上被糟蹋。
举起铲子,铲着屎不屎、泥不泥的烂滩,滑腻的触感就像是泥鳅一样。
琼妃从小到大最怕的就是软趴趴、滑腻腻的东西。毛毛虫、黄鳝,香蕉……每一样她都深恶痛绝。
就连硬邦邦的黄瓜,琼妃若不是为了美颜,别说敷面了,碰都不会碰。更别提某些女子,将黄瓜用作他用了。
此刻,她却为了爷爷抓了一把、又一把烂滩。
皎洁的明月照亮了地面,照到她几近昏厥,面对变色的掌心,胃里翻江倒海。
浑身颤抖、一步一跌的往回走,绣花鞋上沾满了屎。每每想要撒腿就跑,却担心裹着的泥会付诸东流。
因为她这一次,已经没有包裹可用了。
从当铺带出来的布袋,在她弯腰铲开屎的过程中,无意掉入尿潭。她只能脱下衣裳,用来裹着泥。
她今天因为出门逛街的缘故,穿了最爱的衣裳,却……而她转念一想,想起爷爷的茶壶盖,就认为她的衣裳不值一提。
冷冷的夜风掠走她身上的温度,半镂空式的衣裳令她举步维艰,单薄的衣裳面料更让她忧心忡忡……
仓库里,天秀已经捏出了一个大概模样,正在用小刀精心雕琢纹路。
从小生活环境恶劣的他,对臭味习以为常,只当是一个小报复而已。殊不知人家大小姐养尊处优,根本难以经受茅厕的熏陶。
……
琼妃夺门而入,惶恐的说:
“臭死了,臭死了。你看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