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府长房的嫡母柳氏起了大早往老太太处送公中的账本,沈亦善身边的丫头红麝却来禀报:“大夫人,大小姐昨日受了凉,请柳大夫开了药方,今日需得开一药炉,还请拿了您的牌子。”
柳氏本不是元配,对沈亦善嫡长女大小事宜也都是点到为止,并不过分参与,她去取了牌子交与红麝,叮嘱了句:“好好在屋里头休息,这几日就不用来请安了”
红麝躬身接过牌子,讨巧的说了句吉祥话便低眉又福身,这才回了沁梨院。
沈如蕴一早撇下自己的丫鬟往长姐处去,见沈亦善神色恹恹的躺在床上,关怀道:“长姐可用过药了?”
沈亦善浑身软软的,有气无力的对沈如蕴道:“红麝去母亲处取牌子了,药炉如今管的严,我没法子直接煎药,这会儿应当回来了”
红麝踩着小碎步,提齊以升道:“大小姐,奴婢已将牌子送到药炉,回来取个药就去煎药”
沈如蕴心知煎药还需些时辰,有些不满道:“长姐,不如我去药炉瞧一瞧,怎么咱家的规矩改的如此严格,那半夜里头若是生了病,岂不是就要等着药炉开了才能煎药?”
沈亦善拍了拍她的手:“都是祖母定下的规矩,咱们做小辈的听从就是了”她忽然想起昨日见连翘提了药去二房,留心打听一下原是二房的两位夫人胎气不稳都开了炉子煎药。
她思忖一番,吩咐沈如蕴:“你既要去可别留的时间长,二房日日用着炉子,你可仔细点,别出了什么乱子”
沈如蕴虽不明就里,但她明白长姐话中有话,嫣然笑道:“长姐放心,如蕴会小心的”
药炉四个炉子都开了火,只等各处的人来此煎药。箬戈今日紧张的很,赵姨娘吩咐她往药里偷偷多加几味药,昨夜她睡的昏昏沉沉的,一早醒来就在姨娘隔壁的屋子里,还以为自己会被责骂,却被姨娘打发着来煎药了。
今日连翘顶替二房的竹画管着炉子,趁着还在生活的功夫,她就让连翘也帮忙看着自己的药罐,自己则偷在一处小憩。
“四小姐,红麝姑娘”连翘给沈如蕴见了礼,又道:“可是四小姐病了?大夫人的牌子带了吗?”
红麝将牌子递上:“大小姐夜里受凉,昨儿让柳大夫拿了药,今日须得开个炉子了”
“有劳红麝姑娘了”连翘看了一眼时辰,道:“三夫人的人今日还未到,许是不来了,这火燃的刚好,奴婢这就去拿一个罐子,还请四小姐先等着”说完,就去了隔壁屋子。
桌子上搁置着留有标记的药罐,沈如蕴一一瞧着,可等了许久也没见连翘回来,反而等来了箬戈,屋中既然有了丫头看守,沈如蕴道:“红麝,我先回去让小厨房煮些姜汤,你且在这里看着炉子”
沈如蕴说完,匆匆往沁梨院去了。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连翘就端着安胎药来姜氏处请安:“药房连翘,见过二夫人”
竹琴从里头灰头土脸的出来了,只净了手,接过连翘手中的药碗:“多谢连翘姑娘”
连翘打趣道:“你们这是怎么了?去拿耗子了吗,搞得这样脏,小心灰落了碗里,惹得二夫人不快”
竹琴笑眯眯道:“可不就是进了耗子,在这儿抓贼呢,我家夫人用药,先回去了”
连翘笑着摇了摇头,“若是需要,我下午给你送些耗子药来”,竹琴连连道谢,说耗子已经抓到了,二人各自见礼,各回岗位。
约莫过半个时辰,南星回来复命。姜氏用了安胎药,困意又来,躺到屋中再睡个回笼觉,沈亦欢在一旁守着,见南星归来,就拉着她去了耳房。
南星低声道:“事情已成,奴婢看着赵氏用了药才把二人齐齐锁进屋中,药量不大,估计再有半个时辰就有动静了。”
沈亦欢满意笑道:“就算赵氏的人想要栽到咱们身上也不容易,毕竟咱们的药还是药房的人亲自煎的,与咱没什么关系”
巳时将至,沈二爷下朝后没什么要紧的事情,惦念家中两位可人儿,匆匆回到家中。
沈亦欢坐在窗前的榻上,跟着竹琴学打络子,梅花扇络初有形状,学的专心极了,连沈二爷站在一旁也恍若未见,直到沈亦欢错了节奏,底下的线成了一团,她有些气恼的将络子扔在一边:“不学了”
沈二爷朗声笑道:“轻易放弃,可不像我的女儿”
沈亦欢不满道:“爹爹来了也不说声,可是一直在看欢儿的笑话?”
“爹爹怎敢?”父女二人笑着闹做一团。
“老…老…老爷,不好了,赵姨娘,赵姨娘她出事了”箬戈带着哭腔跪倒在姜氏门前,熟睡中的姜氏听见了门口的动静,喃喃道:“出了什么事情?”
竹琴扶着姜氏起身道:“是赵姨娘”姜氏苍白的脸上显了一丝红晕,下腹有些不适,强忍着道:“服侍我梳洗,听听人家是怎么说咱们的?若不是欢儿一早撇清了咱们,今日可没地方哭去”
沈二爷吩咐将人带到前厅里,屏退左右,屋中只有二人,他坐在主位上,神色凝重道:“到底怎么了,你慢慢说来”
箬戈蜷着身子跪在地上,抽噎道:“回二爷,今早姨娘用过安胎药就将门关了,让我们去做别的事情,可现在一个多时辰过去了,也不见姨娘出声,敲门时却发现里头门锁的紧紧的,怎么叫都叫不开,奴婢斗胆请二爷前去一探究竟,姨娘从不与人争抢,只怕是有人想害姨娘啊。”这话说的意图明白极了,沈二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