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言笑晏晏,唇边绽放的笑容似软了一勺丽光,暗暮也跟着攒亮了起来。
上官玥灿灿一笑,阔气地收下她对百里思青的关怀,“甚好。”
得了这两个字,百里茜面色愈加柔和,一派长公主的雍容与大雅,“那便好。我昨日听说她与父皇在南书房闹了别扭,心里还有些不踏实。既是无恙,那我也就放心了。”
上官玥捋了捋袖袍,爽朗道:“大嫂多虑了,不说青妹妹才回宫,皇伯伯疼哄还来不及。她在皇伯伯心里可金贵着呢,便是罚谁也舍不得罚她。”
闻言,百里茜的气息稍稍不稳,发间的步摇也跟着轻颤晃动,“说的也是,着实是我多虑了。”
“知道茜儿疼惜皇妹。”上官顼捏了捏她的手掌,感受到掌心里的纤白的玉指冰凉,“高阳公主刚回来,父皇定然十分欣喜,你也不用整日愁惦了。这会儿起了风,我还是扶你回屋歇着吧。”
百里茜莞尔点头,对上官玥温和道:“父王已在书房等了你许久,你还不赶紧过去?”
上官玥指了指路,“正是要过去。”
随即又对二人笑道:“大哥大嫂,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百里茜让礼,玄衣自她身边而过,狂肆若风,眨眼便融入暗沉的暮色里。
上官顼携着她的手,步履沉稳地向前迈去,只不过羊脂玉冠下的那张温文的面孔此刻看来却含冷诮。
越王府整座府邸占地极广,聚水成湖、山石穿叠。内苑更是高阔深进,斗檐重壁,颇具沉雄之风。日落归西,点点星月自重云的背后悄然露出,迤逦散入淡薄的夜色。府院两侧连排装饰的青铜销金纹卧兽灯早已燃起,照得四下亭阁明暗沉阔,一片影影绰绰。
上官玥越过通往书房的大理石石廊道,走到房门前,突然间脚下一停。
玄衣快速翻闪,一件锐器恰从他的脸颊边堪堪飞过。
待落地,上官玥抱住铜扇门,脸色一垮,朝内哀怨道:“父王,您想谋杀亲儿吗?”
半晌,里面却没有声音传来。他试探性地伸出了脚,确认再无危险后立即闪入了屋内。
厚重的书房并不似古朴沉香,墙壁上挂满了各式的佩剑与宝弓,巨大的虎皮平铺在沉香雕木椅上,眦裂的虎目并未挖空,压抑的血腥和戾气扑面而来。
“还知道回来?”上官驰耀平静地坐在上首,炯炯有神的双目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如梭的岁月没有带走年轻时泱国第一美男子的威凛与俊美,反而为他平添了一抹沉酿的韵魅。
上官玥收起了轻佻,恭恭敬敬对上首坐着的人行礼道:“父王。”
卧蚕眉轻皱,上官弛耀淡淡问道:“去找百里思青了?”
清冷的空气并不热燥,上官玥心中却陡增压力,燥闷异常,“是。”
“玩得可是尽兴?”
“还…行…”
上官玥诧异地看向平日不苟言笑的父亲,除了给他这小王爷身份外,从不关心他生活起居的人竟然破天荒地问他玩得是否尽兴。
他隐隐觉得事情有些非比寻常。
果不其然,“本王早就与你说过,离百里思青远一点!你都将本王的话当成耳旁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