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责诏书以比瘟疫还快的速度传遍了大齐的土地。听到自责诏书的梁崇景等人,正在一处收容了灾民的临时棚子外看着仆役施粥。
几人的脸色比那些灾民好看不到哪里去,尤其是赵泽霖,整个人透出一股子疲惫之色。
“梁侍郎,我们把全州的大夫已经都找过来了。可是,人手实在不足。这两日染上瘟疫的又有十二人。”赵泽霖已经连续两日只睡了两个时辰了,眼睛下面青黑一片。
梁崇景面容紧绷,嘴巴微抿。涝灾之事尚未完全解决,瘟疫又来势汹汹。本来只有春日会发生的瘟疫,竟然在这严寒冬日发生了。
“圣人可有派人过来?”梁崇景声音低沉地道。
站在一旁看着灾民领粥的顾寻,没有转过头看向自己的上级,语气中有说不清的淡漠:“太医们明日到。”
随着太医们到来的还有一封旨意和大批药物。接道旨意之后,梁崇景把找人教导灾民们防范和辨别瘟疫症状的事务交给赵泽霖去做,顾寻则被他派去做安葬亡者、登记遗孤的事务。至于他自己,则去把灾民再度迁离瘟疫隔离区,并把隔离区的防卫工作做的更严格。而余下的太医们开始研究疫情和研制药物。
当一系列的事情吩咐完毕之后,众人皆领命而去,除了顾寻站在原地未动。
“不知顾舍人还有何疑问?”梁崇景眉头微皱,语气不算和善的问道。
顾寻道:“梁侍郎,圣人的自责诏书应该有拓印一份送过来。梁侍郎,不应该在拓印几份贴到州中吗?”
梁崇景眉头一松,这件事他方才倒是忙忘记了。这几日已经传言道,是圣人执政有亏,上天降罚于民。
“这件事情你去做吧。”梁崇景命人把拓印的诏书拿给顾寻,接着转身离开,去往泗州刺史王明觉的府邸。
顾寻接了拓印的诏书之后,转身往城中走去。途径灾民棚的时候,他连瞥都未瞥一眼。
在泗州的官员们忙忙碌碌时,汴京就显得是一片风平浪静。
已经腊月二十九了,坊内已经有小郎君和小娘子燃炮竹了。整个汴京都弥漫着热闹富足的气氛,靖国公府也不例外。地板已经擦了又擦,毡子也换了新的挂上去,就连榻上的软垫也换了新制的。
梁长平难得安静的窝在沧海院陪着梁长安看书,说是看书,只不过是因为他想出去溜达被梁群哲禁止了,无奈之下只能找自己阿姐一同消磨时光。
沧海院正厅的新毡子还没有挂上去。早晨,梁长安见众人把毡子取下准备换新的时候说,等晚间再挂,白日里给房间吹吹风。
因为没有挂毡子,冬日的风吹进来的时候有些冷,所以梁长平连大氅都没有脱下来。
“阿姐,明日就是除夕了。”梁长平把书放下,抬起头侧着身对梁长安神秘的道。
梁长安对梁长平奇奇怪怪的举动已经丝毫不会感到惊讶了,随意的“嗯”了一声,敷衍着他。
梁长平没有被自己阿姐的敷衍打击到自己的兴致,更神秘的道:“阿姐,除夕之夜你做什么?”
一听,就知道梁长平在除夕之夜准备做些什么。但梁长安丝毫不感兴趣,继续敷衍着道:“守岁。”
梁长平听了梁长安的话后,不死心的问道:“除了守岁呢?”
“没了。”
梁长平无语以对。
往年的除夕,元宗帝和杨皇后都会办宫宴。官阶五品以上的官员可以去赴宴,还可以携带家眷。前三年,梁长安姐弟要守孝。今年出了孝,却发生了河南道之灾。今年,圣人自然不会办宫宴。若是办了宫宴,怎么向大齐子民表明他是一个节俭爱民的好皇帝!
今年不仅皇宫不会太热闹,就连权贵官宦之家也不会太张扬。现下出门燃爆竹的,十之八九是那些坊内寻常人家的孩子。
消停了片刻的梁长平,实在是难掩兴奋。他对梁长安道:“阿姐,今年我准备了许多爆竹。”
闻言,梁长安抬起头瞥了他一眼。自己二人在母亲去世之后就没有再燃过爆竹,梁长平翻了年也才八岁。总是见别的小郎君小娘子燃爆竹,心中甚是痒痒吧。
“嗯,你准备在何处堆干柴?”梁长安的语气温和了不少。
一见阿姐感兴趣,梁长平本就兴奋的语气一下子变得亢奋了起来。“我已经让人把院子里的杂物搬走留了一块空地出来,准备在收拾出来的空地上架一堆干柴。除夕吃完晚饭之后,我就回到院子里开始燃爆竹。”梁长平说道这里的时候,眼睛简直在放光。
“阿姐,你要不要一起?”梁长平见梁长安面带思考之色,连忙道:“你我二人还从未一起燃过爆竹呢!”
听到梁长平带着撒娇的话,梁长安面上一笑:“到时候请阿翁阿婆和青娘与我们一起燃爆竹守岁。”
见梁长安答应了自己,还帮自己拉来了长辈们。梁长平不禁嘻嘻一笑,道了句:“阿姐最好了。”
就在两人商量爆竹之事准备和家中长辈一起过除夕夜之时,张姨娘的娘家弟弟张箐到了府上。
张箐和张姨娘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回回来找张姨娘都是因为有难处。今日都腊月二十九了,什么急事能让张箐在这天过来?况且,张姨娘刚生产完还没几日,月子都没出。能帮上他什么忙?
张姨娘在自己的坐月子的房间里见了张箐,张箐刚到房中就开始哭诉:“阿姐啊,这回你可真的帮帮我。”
“又发生何事了?”张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