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顾染语气很是急促:“我不能与那宁瑶订亲。”
站在窗边的顾寻转过身来,看着顾染道:“为何?”
“我又不心悦与她,与她订亲算是什么?”顾染说完,一屁股坐回榻上:“反正我不能与那宁瑶订亲,哥,你帮我和阿娘说说。我若是去说,她定又骂我不识好歹,我就是不识好歹。”
顾寻不再看着顾染,反而又面向窗外,声线冷清地道:“你去找父亲,他定不会同意的。”
“真的?”顾染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我这就去找阿耶。”
走到门口时,顾染突然停下脚步,略微转头对顾寻道:“今年除夕我不在家了,我去找明空。大哥,你帮我兜着点。”
不待顾寻回话,顾染掀开毛毡急忙走了出去。
离除夕还有三天,若是母亲知道顾染除夕要去庆云观,不知道怎么生气。顾寻想着,叫来身边小厮顾弥:“你去同老夫人说,我申时一刻去看望她。”
“是。”顾弥领命去了怀恩公夫人的鹤澜院。
怀恩公府有两位夫人,一位是怀恩公顾季的正妻黎氏,住在鹤澜院的梁长安的姨婆怀恩公夫人,现下人人尊称她一句黎老夫人;另一位是顾樵的妻子何氏,顾樵位列三品武将、其妻何氏为夫人。
顾弥把话传到鹤澜院的时候,黎老夫人正用完午饭在午睡。顾弥把话传给赵嬷嬷之后就回去了,赵嬷嬷等到未时过半黎老夫人才醒来。
伺候完黎老夫人起身之后,赵嬷嬷才开口把顾弥来时说的话讲与黎老夫人听:“夫人,午时大郎身边的小厮顾弥来说,大郎申时一刻过来看望你。”
黎老夫人听罢,倒也没说什么,只是问了一句:“现下几时了?”
“未时半了。”
黎老夫人遂不再开口,仍坐在榻上休息。
外间的风雪在梁长安回到沧海院之后到达这些天最大的雪量,瞧着外面的风雪,黛蓝道:“亏得我们回来的及时,若不然就成了那什么风雪什么归人了。”
“风雪夜归人。”梁长平一口接了出来:“这是前朝刘长卿的诗句,只是现下是白天,那诗说得是晚上了。”
“是,郎君真是聪慧。”黛蓝笑着夸道。
梁长平“嘿嘿”一笑没有接话,把眼神偷偷转向梁长安,却见她好像一点都没有注意到自己这边,亏得自己近日这么努力读诗书。这一下,梁长平就不是偷偷瞥了,而是委屈巴巴地盯着自己阿姐。
终于觉察到梁长平视线的梁长安,把头转向他,目光微凝,就差直接问怎么了。
见状,梁长平败下阵来。算了,自家阿姐哪里是能用常人的标准来度量的。看梁长平气势一下萎靡,梁长安也不多问,转而走到了昨日未下完的棋局边又钻研起来。
“阿姐,你又自己同自己下棋。”梁长平说完也坐到棋局旁,虽然阿姐爱下棋,可自己却实实在在是个臭棋篓子。走一反三,多少同窗都不愿与自己下棋了。
梁长安头都未抬一下应了一声,眼睛还是盯着面前的棋局看着。
“阿姐,不如你同我下棋吧。”梁长平说着,发现梁长安不为所动,便开始泼皮赖脸:“阿姐,我的棋艺真的好了很多,这还是夫子亲自说的。我的同窗们都被我的棋艺所震惊,现下他们见着我就怕。”
“阿姐,你不想看看我的棋艺吗?”
“不想。”
梁长平卒。
过了片刻,梁长平还是不死心的道:“阿姐,你同我下一局棋就知道我的棋艺真的很好。你自己与自己下棋不也没有意思吗?”
“有意思。”梁长安再次往梁长平的心中插了一箭。
梁长平实在没有办法了,只好拿出他死缠烂打的劲:“阿姐,你不同我下棋,那我就说书给你听罢。前日我刚听了茶馆里的一个本子,真好说与你听听解解闷。”
梁长安终于抬头看着梁长平,梁长平嘻嘻笑着。
“黛蓝,再拿一副棋子和棋盘来。”梁长安妥协了。原因无它,梁长平七年的人生用说书祸害了旁人多少次,往日还可以让他去院子里扎马步,今日下雪真是没办法。
待黛蓝把棋子与棋盘拿来之后,梁长平像是只偷到腥的小狐狸:“黛蓝,给我黑子。”
棋者执黑先行,白子后落。
在第三局黑子被围死之后,梁长平发出了一声哀嚎:“阿姐,你让我一步啊。”
让一步?梁长安拾棋的手一顿,抬眼看向梁长平:“这就是你说的夫子夸你的棋艺?让一反三?”
从第一局开始,梁长安把梁长平围死之后,梁长平求饶说是让一步的时候,梁长安同意了。只是梁长平连捡三步白子给自己,然后自己落了一颗黑子。
“啊,是啊。”梁长平脸红都不红:“夫子经常夸我呢。”
“让黛蓝她们听你说书吧。”梁长安说完,连棋盘都不收拾了直接起身往书房走。
被小娘子卖了的黛蓝等人脸上一垮,鸡都能被郎君给说的飞起来。看着梁长平一脸兴奋,黛蓝等人用手摸了摸耳朵,后悔没有随身备两团棉花。
就在黛蓝等人受着梁长平说书的洗礼时,梁长安把书房门关的死死的,又找出两团棉花塞到耳朵里。
梁长平闹了几天,除夕便到了。阖家吃完团圆饭之后,梁长安带着梁长平去了青娘的院子里。
“你二人怎么来了?”青娘先是轻嗔,接着道:“长平不懂事,长安也该知道今夜要陪着国公夫人和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