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个叫“教主”的人,根本就是一个无赖。
那一日他在船舱里“强吻”了她以后不说,还说她占了他的床铺,要么让她去和那三个臭哄哄的船工挤,要么就分一半床铺给他。
分就分,她妃敦有什么好怕的?!
敢再对她意图不轨,就一刀捅了他!
不过之前在树里的较量也好,还是那一日的缠斗也好,妃敦知道自己都不是他的对手。
所以她晚上睡觉的时候在枕头底下藏着那把克力士,以防这个“登徒子”会偷袭她。
她的箭伤已经结痂了,现在只想一心找到幕达王子。但是他们是一路往杭州去的,那个“教主”又不愿意为她改变行程,她也只能跟着他们一路往南。
“要么你自己走路去找你的同伴,要么你跟我们去杭州。”苏墨如是说道。
她身无分文,又不认识路,要走多久才能回到幕达身边?
不过她想起来幕达也说过要再去杭州一次,柳承志也在杭州,就算找不到幕达,还有柳承志可以帮助她。
总比这个冷若冰霜,一身邪气的“教主”靠谱……
说起来他也算是救了自己一命,不过他总是不紧不慢的语气,还有一张带着傲气面无表情的脸,让她看了就火大。
“算了,算了,不识好歹,我们自己吃吧。”船工甲说道。
两个船工蹲在甲板上,捧着碗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妃敦抱着腿,看着隆冬时节河岸上萧瑟的草木,坐在船头想着自己的心事,猝不及防地,眼前被一片布遮拦了视线。
不,不是一片布,而是一件镶了兔毛领子的斗篷。
“虽然是成衣店买的旧的,不过将就穿吧。”
身后传来苏墨的声音……
她扭头一看,果然是他!
他不是和一个船工上岸去了吗?
这么快就回来了。
“教主,您回来了!”
“教主好!”
船工甲和船工乙放下了碗,用衣袖抹了抹嘴。
“吃什么呢?这么香!”跟着苏墨外出归来的船工丙闻到了腊八粥的香味。
“寺里布施的粥,我们去讨了两碗,应个节气,结果这位……姑娘她说不吃。”船工乙指着妃敦说道。
“要不然……”船工丙说道,他想的是教主的“女人”千万不能饿着。
这几日教主和这个番邦女人是共处一室,想必是干柴烈火,夜夜笙歌,但是白天看他们俩却总是“相敬如冰”,难道是他会错意了?
“她不想吃就让她饿着,我们倒是在岸上用过饭了。”苏墨淡淡地一笑。
妃敦瞪了他一眼,把他丢过来的披风又丢了回去。
苏墨接过披风说道:“天气寒冷,我们还要在苏州停留几日,就住在船上。我怕你会冻出毛病,省得我们又要照顾你。”
说完苏墨把披风又丢了回去。
妃敦没有再反抗,“听话”地穿上了那件兔毛领的斗篷。
他说得对,她要好好顾惜自己,才能追得上幕达王子。
苏墨惊讶于她一会儿违坳,一会儿又“乖巧”的态度,这个番邦女人……比想象中有趣多了。
万历二十五年腊月初十,杭州得月阁。
今天杭州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江南的冬天,以湿冷为主,冬天鲜少有下雪的。
常年没见过雪的姑娘们觉得新鲜,李影便让龟公和护院跟姑娘们出去赏雪了。
现在是午后,天寒地冻地,客人要么出去赏雪了,要么躲在家里烤火,只留几个人在就够了。
李影站在梅树下,顺着梅枝的落雪往上看去,看见花楼上有扇窗户开着,窗棂上露出一只衣袖,袖口上点缀着几朵梅花,和这方寸之间的几枝梅花倒是相得益彰。
那是春向晚的房间。
不用李影猜也知道,她又在害相思病了。
这番邦王子一走,春向晚的魂也仿佛被他勾走了一样。
这次跟柳大官人那回还不一样,李影觉得春向晚是动了真情了,茶饭不思,也不想见客,整天就趴在她那个小窗户边喝茶叹气,还只喝茉莉香片。
听她房里的小丫头说,那个番邦王子可能还会回来,这就更让春向晚魂不守舍,数着日子过了。
若这位番邦王子能带春向晚离开这个销金窟,她李影虽然少了棵摇钱树,但是能看到她从良,也算是一点安慰。
不过李影转念想到,这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
这个番邦王子出手阔绰,想必不是普通的外邦王室,若春向晚跟了他,免不了以后三妻四妾,以她的那个小性子,又是在那么远的南洋,免不了要吃苦头的。
可要是不远嫁,就算能遇见衣食无忧的好男人,也只能做妾,想想也真是为春向晚不值。
什么嫁不嫁的,那个番邦王子只是说还要回来,并没许诺过什么,也许是她李影想多了吧。
“老板娘,有客到。应该是大主顾!”
一个龟公的声音打断了李影的沉思。
这大冷的天,又恰好下了一场雪,什么人不去赏雪,倒有心思来喝花酒啊!
李影放下了手炉,扶了扶她的发髻,恢复了以往营业式的笑容,一扭一扭地来到大门迎客。
她看见门口停了一辆用织金锦缎镶边装饰的四轮马车。
本朝不许民间擅自使用金银线织物,这位不是一般的有钱人了。
一个李影看着面熟的年轻人下了马,掀开车帘,露出一双官靴。
这个年轻人接着扶着一个身穿玄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