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茹儿最乖了。”阿珍婶看了看江绍云,又再笑着看了看江昕玥,道:“昕玥呀,在家多住几天吧,等你有空了,到婶儿家里玩。”
“好的阿珍婶。”江昕玥看了一眼脸色尴尬的父亲,又笑着跟阿珍婶道别。
直到看着她和小茹一起走远了,江昕玥才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就提起了箱子。
“玥儿,我来吧。”江绍云连忙三两步就赶了过来,接过了江昕玥的小行李箱。
“爸爸,您身体好好的,为什么您要跟我说您摔到了?”江昕玥由着父亲接过自己的行李。
当她发现父亲鬓边灰白的发,和微微弯起的背,她在这一刹那就原谅了江绍云对她说谎的事情。
父亲老了,只要他健健康康的,什么说谎不说谎的,她都可以不在意。
看着弯陀了背脊的父亲,江昕玥的心底又泛起了心酸。
她想起了自己见过的与父亲同龄的叔叔们,哪一个不是意气风发光彩不减当年,唯独她江昕玥的父亲,早早地就被生活压弯了腰。
“玥儿,你要怪、就怪爸爸吧,是爸爸不好,把你骗了回来。”江绍云顿住脚步,沉沉地叹了口气。
原来,江昕玥家确实有人摔断了腿,却不是她的父亲江绍云,而是她的继母那丽容。
本来江家的日子还算过得去,春播秋收吃喝不愁,江绍云也凭着一手好木匠活儿给家里赞下了一些存款,只不过这些存款攥在了那丽容的手里。
所以江昕玥才要半工半读地去努力维持自己的学费和生活费。
这一回那丽容摔断了腿,本来她是要拿出这些年攒下的钱去做接骨手术的,却不料在去医院之前接到了江可欣的电话。
于是,他们就得知了江昕玥在c市毫掷千金的事情。
于是,那丽容就一哭二闹三上吊地与江绍云吵了起来,硬说江昕玥的钱是江绍云暗中给她存上的,非要逼着江绍云把江昕玥手里的钱拿回来。
“爸爸,你给了我多少钱,难道你自己不知道吗?”
江昕玥早就被浇凉的心,再一次地冰冻三尺。
“爸爸当然知道,可是玥儿,你妹妹可欣说的那件事情,是真的吗?”江绍云也觉得自己愧对女儿,但他也想知道江昕玥在外面都做了些什么。
“那些钱是我同学的,那件衣服也是我同学要铰的。”江昕玥叹了口气,只好把那天的事情全都告诉了父亲,唯独隐瞒了那十二万人民币的来历。
“原来是这样。”江绍云暗暗提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说实话,他不是没听说过有些女孩儿为了钱,在外面什么都做得出来,比如那巧林,就算他江绍云只是个门外亲戚,也知道那巧林在外面都做了些什么。
眼下知道他的女儿品行端正,他也发自内心地松了口气。
父女二人边走边聊,也已到了自家门口,眼见那幢两层的小洋楼就在自己面前,江昕玥的双腿却沉重得有些抬不起来。
江绍云见女儿眉头深锁,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儿,连忙率先扛着江昕玥的行李箱就跨进了院门。
江昕玥大半年没回家,也不可能就这样调头就走,就算她不想见到自己的继母,她也只好随着父亲走进了家门。
家里静悄悄的,楼下客厅的摆设是一样没变,靠右手边和往常一样,放着一台有些破旧的摩托车,那是父亲唯一的代步工具。
再往里便是父亲和继母的卧室了,房门是开着的,放在门边的电风扇正在呼呼地轻转着,想必风扇对着的人,正是她的继母那丽容了。
“丽容,玥儿回来了。”江绍云进门就冲自己的卧室喊了一句,继而便将江昕玥的行李送到了正厅后面的一个小房间。
虽然是一楼靠着后山菜地的位置,进门也要经过一楼的洗手间,但那也是那丽容大发慈悲才同意给她的单间,也是江昕玥唯一的私人空间。
楼上倒是有好几间阳光充足的大房间,和一间通风透气极佳的大客厅,但那都是江可欣的。
江昕玥要是想上去看看,还得看看那丽容母女高不高兴。
长此以往到了如今,就算那丽容和江可欣请她上去坐坐,她也不想踏上上楼的半步台阶。
因为,她长大了。
“玥儿,来,你先歇会儿,爸爸这就去给你做饭。”江绍云笑着帮她把行李放好,再帮她拉开了正对着后面菜地的玻璃窗。
外面的空气就钻了进来,带着山风,清清爽爽地冲淡了房间里储存已久的霉味儿。
“爸你不用忙了,我还不饿。”江昕玥看了看靠墙的那张木床板,和房间里唯一的一桌一椅,以及墙角那些明目张胆的蜘蛛网,说着违心的话。
实际上,她从昨天下午和余微在林子轩订过的酒店吃过饭,直到现在也只喝了两瓶矿泉水,早就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那也得做饭吃呀,你看再过会儿就中午了,那个、你还是先去看看你阿姨,好吗?”江绍云小心地看着自己的女儿,眼里盛满了希翼。
江昕玥从小到大受过多少委屈他不是不知道,但谁叫那丽容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呢?
“好。”
江昕玥实在不想违逆了父亲的意思,她知道,从小到大,父亲就像个双面胶一样夹在她和继母中间,维持着她和继母的关系,还要两头受气。
以至于,父亲早早地就白了双鬓,弯了背脊。
“哎,那你自己收拾收拾,爸爸先去地里摘些青菜。”江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