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前十天,太子规规矩矩携青凤,七皇叔湘王,公主玄玲,到镇南王府晚宴。玄康也来了,虽说看起来有些清瘦,却象别人一样行动自如了。这边姬家大房三房,还有姬家近支的体面人物,大大小小倒坐了二百多人,因气候未凉,晚上,各家小娃的奶母,丫头又在水阁四周围排了数桌,侍卫,家人且在岸边的回廊上。这么隆重的原因就是,青凤要第一次进京面圣,虽然婚是双方母亲还是姑娘时就说定的,太子出生后镇南王府荒谬地收到了上京宫里送来的太子妃宝印,如果青凤这女娃再不出生,姬家要急死,近支中也不可能拉一个来顶替,必竟皇家认的只是王妃亲生。
幸而天佑姬家,不但王府真的生了个女儿,还天生异相,上下也都放下了一头心事。姬家人倒也不是想要那份外家的富贵,只希望不出什么事儿就好。大家都半仙不仙的,对修为更在意。
太子被安排了同长辈们坐一桌,就是青凤的小老祖那样的,虽然是老祖们,不过是修仙不成器去不了第三十天也没有因为中间出闪失殒落的人罢了,看上去不是很老,出窍,分神的都有,也就青年的模样。只是这些人言论中除了讲古除了哈哈哈真是一点聊天能力都没有,人活的久了,可说可不说的话就不会再说了。
太子不说话也不吃东西,端端正正坐着,大家敬他酒他是喝的,他也会隔小半个时辰站起来敬长辈们一次,大家也笑嬉嬉的喝了。闲聊的内容无非是东胜国百多年来正魔两道的传奇人物,车轱辘话你来我往的,一点特色也沒有,王爷也在坐,他刚脆跟太子一样,不说话,只喝酒。
晚上回香山的路上,青凤问玄倪:“你那样板正的坐着又不吃菜不难受吗?”玄倪道:“不难受。”
青凤见他也是个聊天死,只好闷着不说话。
隔日一早,王爷王妃送几个皇家子弟和自己女儿出城,到了北门外王妃不舍,哭的咽声哽气的,话都说不出,王爷道:“你们走吧,到的时候告诉一声。”便扯了王妃回去了。
青凤与玄玲牵着手,两个人都流了泪,玄玲是想皇后了,青凤则是看着孔仪琴那样不舍,自己也心里酸涩,前世的母亲在她最最脆弱时过世了,她晚上睡在棺材边守孝,梦到母亲从棺材里爬出来,伸出冰凉的手来摸她的脸,边摸边流泪。
谁也不知道青凤的脑回路,玄倪取出一只楼船神器,刚祭出,便听到青凤正边走边嚎啕大哭。牵着她的玄玲吓了一跳,从来沒有见她哭过,此时见她哭的惊天动地就懵了。她在哭前世那对天真的为了好生活一直搬家不停的父母和自己一生孤苦的悲惨,她反应极慢地此时才记起自己死后只记得高兴,居然一次也沒有哭过,重生那天都没有哭过,可见那五十年有多么痛心,让她连哭都不会了。
玄倪只好过来,抱起来搂了又搂拍了又拍才安静下来,却直打嗝,小孩子哭张大了嘴,空气大量涌入一时又出不来,自然就打嗝。他边拍边上了楼船,在甲板上的凉棚下坐了,象个奶妈子横抱着青凤,终究还小,一小团的缩在他怀中,他则是因个高,比时已普通十八岁少年般大小了。
姬明有些不自在地看了他二人一眼,便去寻自己住的房间。此楼船内里有空间阵法,外面看最多里面能挤50个人,实际上门号重叠,每一道看得见的门相应的玉牌就有九十九个,看上去楼船一共只有紧凑小巧的十个房间,下六上四,但每个房间又可开九十九间房。
青凤后来一直怀疑这些房间被压缩在另一个时空了,所以才看不见,玄倪解释说,时间与空间根本就不存在,只是人的感官的错觉。比如有些自杀的鬼魂,因为得不到救赎,其感觉永远停留在死前那段记忆,不断重复自尽的痛苦。
玄玲和湘王却也在凉棚下的竹椅上坐下,脱了鞋,把脚圈在椅上打算谈天说地。玄康迟疑着,湘王道:“过来吧,成天歪在屋里,总该透透气了!小康子,估计不出几天,你会在上京遇到刁玉凤那个泼妇,她种的牵丝毒被拨除了,自然反噬其主,你得养足精神对付她。”
玄康坐下,一言不发。倒是青凤回头,用一双哭的通红的眼睛看了玄康一眼,哼了一声:“刁玉凤,一听就不是好东西!”
玄倪疑心她在翠羽城的坏脾气发作了,那时她只要听到谁的名字里有个凤字,必定要闹到人家家里去。叫改,振振有词说:“你们逼死了我的父母,理应对凤凰二字避之不及,凭什么你们可以顶着一张厚脸皮用这个字,不改就死。”当然最终谁也沒死,因为那些人怕她身后的他。
但眼见她说过后就伏在他身上睡着了,一忽儿即声息轻柔,安安静静,他小心祭出块水色纱巾,将她掩住,眼神温柔似春江之水。
玄康诧异,看了湘王一眼,湘王伸手端过桌上的茶吃了一口,低低浅笑了一下。玄玲自觉无趣,便围着船栏看凤景,几个侍女跟在后面。飞船离地三千丈。这个高度可以完全避免冲撞到飞鸟和一些载人灵qín_shòu,且从地面看去飞舟也很小,有白云在身边飘逸,可见村庄,田野,一片片从下面流过。
这一次晚饭也是在凉棚下吃了,青凤自然早醒了,激激动动围着楼船外围廊道转了两圈,方才心满意足的回来,问玄倪:“这也是靠意念飞行吗?”玄康见太子闭目不语,一副青凤就是顶级蠢货的样子,便答:“这个是依赖于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