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三是个多事又不好劳的,爱惹麻烦,却不愿承担后果。
他见这和尚似有些修行,又见他生的俊俏,便忍不住要逗他。
他笑问:“小和尚,何为法?僧从何来?”
普通见这些人都是芝兰玉树一般,仔细一想便知此堆人来自花萼城姬家,寻思他们带小童进山,许是要通过这三途河。
他却也正好要来此,是以借浑水天池龙宫水道来此。
那天池水中住了条小浑龙,脾气暴躁,已伤上百条人命,人言水清可见其水底亭台楼阁,但见清水者很难生还。
多是被那恶龙吃了。
普通是不捉妖的,奈何他颇喜一事,就是给亡魂超度。
前日他才给浑水天池里亡魂念了四十九遍地藏菩萨本愿经,他念的经,并非凡尘十九界沒有内容只有故事的故事经,而是真正让亡魂了悟脱离悲苦的谒语。
凡尘界修者利己之心沉重,传教不传法,导致法统断裂,许多人却还怀着一线得法希望舍身入教,做了侍教之役,却不知法在何处,枯坐一生。
灵修界自然也不少利已之人,收个徒弟侍候身畔,至死传不了弟子道法,只教空念故事经,好比一直告诉一个人,苹果是圆的,萝卜是长的,甘蔗很甜,是一根一根的,你想吃吗?想吃就去想啊。好美味。
却永远不给你种子,因为他自己也没有。无种,地开得再好,万千期待终成空。老死了还说是圆寂了。
那郭少华弃了丹修形象妆了个佛修去化缘,但他本质还是丹修,自然也无有佛法传与弟子。
普通何等样人,怎听不出姬三在挖苦他。
他微笑说:“法在我,我为法,我为法行,法为我开。”
姬三冷笑:“真是个大话客!你来这里做什么,阻止我们杀生么?”
普通道:“你杀你的生,我度我的魂,怎么可能阻止你?再说,杀生者众,有为前世冤而杀,有为今世怨而杀,更有双边之战中为止杀而杀的护国兵将,杀生又不是错,贫僧从不止。”
姬光听他说话不死板,方问:“当真你是从哪里下来的?”
普通道:“自是从小浑龙龙宫里下来的,我把他打了一顿。”
他连“贫僧”也不称了。
姬光点头:“此小浑龙穷凶极恶,我本想着回程时将它弄死,以偿其恶,你既然打了,便不管了。”
普通惊诧,这少年不过一普通灵修士,虽有丹后境修为,却只是修行快了些罢了,如何知道那小浑龙吃了人?
他眯了眼瞅了姬光灵台一眼,这是极不礼貌的行为,但他实在好奇。
看到姬光灵台金色莲花托着道丹,他真是十二万分的诧异。
不是佛修,却有金莲护丹,他到底是佛修呢还是丹修呢?
这事儿,姬光自已也纳闷儿,十来岁与同门操练他就知道自己很耐打,所以常常无惧和别人干架。
其实普通本质还是个小和尚,才十九岁,他觉得这窝人有点意思,所以几乎是专程在这里等他们的。
他尤其对玄倪感兴趣,当这些人走的时候他跟着走。
青凤象条狗一样跟在后面跑,她把云朵放了出来,云朵没长大多少,腿还是那么短。
玄倪已经很少抱她了,因为腿短,她就必须一直小跑。
她的双丫髻上还是捆了小夜明珠串,把周边丈远之内照亮。
陈玉容偷偷问姬明:“你看那和尚,我怀疑他是看上谁了。”
姬明没有理他,倒是问普通:“小和尚,这河有古怪呢,一定有鬼,为什么你不坐下来度一度他们。”
普通道:“沒有啊,这是一条很圣洁的河,它来自遥远的雪山,与神山相连,这河里生银鱼,说明这里很干净。因为干净,它净化着仙人鬼三道的灵魂,让人暂时清醒,所以或许你们会在这里感觉到一点多生累劫的过往。”
姬明冷笑:“难道我过往是只飞禽,我感应到一只大鹏横扫天地,有点象传说中的鲲鹏似的。”
玄倪有点想笑,终于没有笑,回头见青凤跑得有些吃力,玄玲拖着她,完全是拖着,怕她跟丢了,好几次差乎把她拖倒。
不由停下来等她,只见越来越近的娃说:“你去吧去吧,我跟得上的。”
她穿多了,因为没什么修为,观光二层境尚未修到,是个彻底的凡人,这地下河边是很冷的,就在早起给她穿了双件皮袄子,笨得象个球。
他整个人温润的看着她,他是不会把夜明珠配在身上的,这种人天生不会去操那份心,侍从东上慢他半步,端着核桃大一个镶于琉璃架上的珠灯。
普通淡笑着问:“这位小哥,似乎与此界气质格格不入。非三途之人。”
他问的是玄倪,玄倪看了他一眼,觉得他比郭少华还讨嫌。
陈玉容吃吃傻笑着说:“都叫起小哥来了!你不会以为他是个妖要收了他吧?”
普通尬笑:“沒见识,收妖的是道士,不是和尚,再说,他非三途人难道就没有别途了吗?”
姬明点头:“阿修罗道,美貌,嫉妒成痴。我看挺象的。”
玄倪不理他们,已经把胖青凤抱了起来,发现她都热出汗来了,因为一直在狂奔。
晌午,在稍离河岸远点的地方起火烧烤。
姬三把一条两指宽的鱼烤好后问在碳盆里拨拉芋头的普通:“和尚,你是先要超度它还是等我吃了你对着骨头超度?”
普通不以为侮,说:“它们都沒什么正经魂魄,不过天地一些气息而孕育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