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后,院子里的柿子树上便挂了好些圆滚滚的橘红色柿子,萧姗记得,她在萧家的时候,院中也有一棵柿子树,当时她一个人坐在台阶上,想着它结了果会是什么模样,那棵树定也是结了果了,只不过她没口福了罢,想来萧家待它定是会比待自己要好的。
她寻了跟长树枝,一头削尖,带着流苏到了柿子树下,正打着柿子。
忙活到一半,见夜凌晨正背着手朝着这边过了来,活脱脱一个遛弯的老大爷。
他站在不远处笑了笑,打趣道:“本王倒是头回见到这样摘柿子的,还真是野蛮啊!”
萧姗停住,转过头去,“把柿子连着枝桠一起摘下来,回去后削掉皮,用绳子穿起来,挂在窗外晾晒,柿子就可以保存的很久。冬天的时候呀,上面会覆上一层厚厚的白雪,寒冷也会使得这些柿子的口感另有风味。”
她眨眨眼睛,继续忙活,却是一下戳了个空。
“啊——”她用力过猛,加上脚下没站稳,整个人身子瞬间向前扑去,脑袋一下撞在在夜凌晨身上。
还好没摔着,幸亏夜凌晨这货站得还算稳,她惊出一身冷汗。
抬眼,只见夜凌晨正笑眯眯地看着她,“好生猛的娘子,都直接往本王身上扑了。”
萧姗闻言,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有什么料值得我扑吗?”
夜凌晨皱了皱眉,又挺了挺胸,急了,“怎么没有?”
萧姗得意地把他晾在一边,漫不经心道:“那你倒是给我看看啊。”
夜凌晨默默叹了口气,终的还是走了过去,低声道:“娘子,光天化日的,要不,今晚再说吧。”
萧姗脸一红,悬在半空中的手突然都不会动了,都怪她刚刚说话不过脑子!
夜凌晨心底暗笑几声,接过她手中的长树枝,用力一戳,一根枝桠便断裂下来,萧姗拍手,“不错啊。”
不过眨眼的功夫,箩筐便满了。
“好了,留些吧,筐里都满了,搬不动了。”萧姗说道。
夜凌晨朝她一笑,“搬得动。”说完,搬起那满满的箩筐,便往回走。
萧姗跟上去,帮他扶着筐沿。
到了瑶光殿,两人把柿子削了皮,用绳子系上修剪了的枝桠,穿起来,又在院子中撑了一个架子,把穿好的柿子挂在上面。
十一进了来,“殿下,颜大夫在殿中等您。”
萧姗忙将手在裙上抹了抹,道:“定是那卷宗有些问题,我们快去。”
夜凌晨点头。
到了庆和殿,颜吾芟见了他们两人,先是一愣,后又笑道:“你们两人是怎么了,刚打完仗回来吗,怎么个个蓬头垢面的?”
两人不约而同地擦了擦脸,萧姗脸上竟染起一阵红晕。
颜吾芟哈哈大笑了几声后,道:“好了,就不拿你们打趣了,我今天有正事要说。”
“可是发现了什么异常?”夜凌晨问道。
颜吾芟点头,“却是有点不对劲。”他拿了卷宗,指着上面一处道,“亏这卷宗上写的详细,我才发现有问题。你看,这上面写道,从玉芙宫里发现的夺魂散为白色粉末,泛着微蓝色。可是,纯净的夺魂散,是纯白的粉末,怎会泛着微微的蓝色?”
玉芙宫,便是当年薛美人住的地方,萧姗手托着下巴,问道:“难道薛美人宫中发现的不是夺魂散?”
颜吾芟摇了摇头,“确是夺魂散无疑,只不过应该是与他物起了反应,微微有些变质,所以呈蓝色。”
“是何物?”夜凌晨问道,心里升出一种直觉,此物,定是指正真凶的关键证据。
颜吾芟嘴角闪出狡黠的笑意,“我已经查阅了卷宗,最终得知,此物便是迦南香。夺魂散与迦南香长时间接触,便会呈现淡蓝色。”
“迦南香?”夜凌晨呢喃道,眼底深邃的不见底,从中泛起一丝深深的恨意,“果然是她,这宫中,除了良贵妃还有谁会用迦南香?”
“殿下确定是良贵妃?”
“无疑,当年谢翀征战南境,南襄国不敌,便派人来求和,带来了好多些珍贵的物件,其中一件,便有迦南香,皇上高兴,便将此香,赏赐给了良贵妃。”
听完此言,萧姗心里仿佛一块大石头落下,渐渐松了一口气,终于找到了证据,但同时,心里更多的是,对良贵妃这等心狠手辣之人的厌恶。
“那殿下,您打算什么时候行动?”
“现下良贵妃失势,淑妃协理六宫,按说正是扳倒谢家的好机会,明日我便进宫,请求父皇重审此案。”
颜吾芟想了想,道:“只是,事情已过去六年,突然重提未免有些仓促,单凭迦南香一事——殿下,越是重要的事,越不能急。”
夜凌晨没说话,萧姗知道他在想什么,夺魂散呈现出的蓝色,只能说明它曾被放置在用了迦南香的房中,但却无法证明,是良贵妃的宫中,迦南香出自南境,夺魂散也多出自南境,她完全可以狡辩道薛美人在拿到夺魂散之前,就已经呈蓝色了。
夜凌晨垂下眼眸,阳光从窗外照进,打在他的半边脸上,此刻光影交错,显得他的轮廓更加棱角分明,又带有几分忧郁,半晌,脑中好像想到了什么,只道,“容我再想想——”
——
回去的路上,天色已有些暗淡,周围树影重重,寒风侵袭着衣袖,不禁想让人加快脚步。前面树影中忽出现一个纤细的人影,萧姗看去,竟是许久不见的苏悦儿。
她看起来愈发消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