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1/2)

回到客栈后，楚染拿着那块碎玉端详，上面灵力充沛，白光莹莹。

还没下凡的时候，楚染曾经听人说起，青鸾一族的神器名为洵溦，轮廓为圆，以女娲补天时余下的神石铸造。

神器正面刻青鸾腾飞，背面却刻着一把钥匙的模样。

似乎能够开启什么东西一样。

不过这些楚染却是不得而知，青鸾神器自青鸾始祖出生时便伴随左右，那时楚染还没出生呢。

如今也不知这神器到底碎裂成了几片，散落在何处，只能靠着血脉上的感应竭尽全力寻找。

正思索着，门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染姐姐，是我。”原来是莲妩。

楚染走过去，开了门，就见楚染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楚染便问：“怎么了？“

莲妩反身关上门，拖着楚染的手臂坐到桌边，说：“染姐姐，我最近变得很奇怪。”

“自从那日你取回这神器碎片后，我的脑海中就多出了一些我从来没有过的记忆。”

楚染听莲妩这样说，心下也觉得奇怪，就问道：“那些记忆都是什么样的事？”

莲妩揉揉头，说：“看不清楚模样，但是总是有一个很模糊的人影一直在喊，凝嫣。”

记忆中的那人语气极其温柔，叫人沉迷。

莲妩忽然问楚染：“染姐姐，那会是我前世的记忆吗？”

楚染也不是没有想过这种可能，但莲妩身上并没有前世妖的气息，她就放弃了这种猜测。

“你身上并没有前世的气息，应该不是你的记忆。”楚染说。

若是这记忆是取碎玉时所出现的，难道是神器的记忆吗？

一切都还是说不清的。

夜，渐渐深沉。

楚染也早早地入了睡，却不知窗外有一人正在默默地注视着她。

华岚侧身坐在窗台上，就那样神色复杂地看着楚染。

魔界与仙界向来不和，楚染不仅是阻碍魔族霸业的一颗绊脚石，也是能救夜娆的一枚极其重要的药引。

但是没有人能来告诉他，他心中的不忍是为何物。

华岚翻下窗，走向楚染床榻的位置。

楚染睡着时，不像白日里那样神情冷淡，反而此刻多了几分难以言说的温柔。

她一头乌发如云铺散，却不知为何，熟睡时仍然抹不掉眉眼间暗暗拢着的云雾般的忧愁。

华岚的目光划过楚染蝴蝶微憩般的睫毛，红润如海棠的唇，最后落在裸露在外的白皙的脖颈上。

想起那日在元净山上吻过楚染洁白的脖颈，华岚呼吸一紧。

他慢慢靠近，她仍未察觉。

华岚立在楚染上方，唇慢慢靠近她的脸。炽热的呼吸扑在楚染的面上，也没能惊扰到她。

真是没有防备啊。

看着眼下容颜清丽的楚染，华岚更是觉得心里痒痒的。他试图离她再近一点，才叫心里的难受缓和一些。

呼吸相闻，亲密无比。

华岚却在要吻上楚染双唇的时刻，生生停了下来。

华岚撑起身体，稳住已经紊乱的呼吸。

他的手慢慢抚上楚染的脸颊，感受指下凝脂般的触感。

刚刚有那么一瞬间，华岚觉得心下有微微的悸动，却又复杂难说，甜蜜又心酸。

华岚压下心里的悸动，起身离开了楚染的床榻。

他苦闷地坐在了桌前。

从来没有如此复杂的时候，却在遇见楚染后，乱了心扉。

其实楚染之所以没有察觉到华岚的存在，是因为她陷入了梦魇之中，无法自拔。

梦里，全是一片血色。

那些穿着黑色铠甲的魔兵一个个手举长矛，纷纷向仙界的将士们投射过来。

乌黑的魔气缭绕四周，消耗着每个人的灵力。

长矛刺穿将士的胸膛，鲜血喷溅，将楚染的梦境染成鲜红的颜色。

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

楚染又好像看到爹爹娘亲一身银白铠甲，征战沙场，威风十足。

她突然落下泪来，奔向战场，大喊道：“不要去，不要去！求你们不要去！爹！娘！”

呼喊声从梦境中传到现实世界，竟是一声声凄厉，一声声血泪！

华岚被楚染的呼喊声惊动，连忙走向楚染。

楚染满脸都是泪痕，皱紧的眉头让她看上去是如此的脆弱。

华岚心下微微一痛，怜惜地伸出手轻轻抹去楚染的泪水，却又听她唤道：“白辰……”

白辰，白辰，又是他！

华岚收回手，紧握成拳。

他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听她在梦里叫他的名字了，难道那个男人就让她如此难忘？

即便已经伤她至深！

华岚只觉得胸口一阵闷痛，说不上来是怎样的感觉。

他只想把楚染藏起来。

藏起来，然后呢？

然后只属于自己！

华岚被自己心里疯狂的执念所吓，急忙稳定心神。

他悄然地坐在床头，凝视着楚染的睡颜，细致地用眼神描摹她的一分一毫。

就这样安静地，守着她。

不知不觉，天色将明，华岚已经这样看着楚染过了一夜。

楚染也被梦魇折磨了一夜。

察觉到楚染有要清醒的状态，华岚轻手轻脚地离开，就好像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楚染醒来，泪痕残留。

她伸手抚上自己的脸颊，昨夜梦里，好似有人在温柔地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水。

她不知道是谁，看不清楚容貌，便以为是那从小陪伴她的少年白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