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怔地看着闻休,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迟钝道:“……嗯。”
估计闻休已经站在那儿很久了,那么我同二红的对话十有他也是听了个完完全全,我想了想,还是解释道:“我同二红说的都是假的,这个簪子很好看,也绝对不是一挑一大把的。我不带不是因为它不好,是因为我怕把它摔坏了,就没有一样的了。……况且,我带也没有那么好看的。”
“很好看。”闻休走过来,将我插得太紧的簪子整理了一下位置,说,“我回来晚了。”
闻休回来好处多多,首先,我又可以睡个懒觉,一觉醒来,吃到美味的早膳。其次,虽闻休一直都很忙的样子,但是得闲却也能同我下个棋,讲一些国家大事、天南海北。就算有的我品不出其中错综关系的,我全当故事听,委实是生活的一大乐趣。
心情好的时候,我也愿意到处逛一逛,就算有那些头戴的宝石朱钗,腰配的碧玉白珏的晃着眼睛,也丝毫掩盖不住云天寺的青草池塘,杨柳绿荫。
一直以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却没想这个道理并不是人人都能懂的。
这日我方在切莫亭中嗑着瓜子望着池塘里的鱼儿吐出一串串泡泡,波浪形的尾巴往河面上轻轻地一摆,以此为中心,荡开一个又一个的水纹圈。将金色的、带褐色斑点落叶退向一边,一会儿那边又荡开一个圈子,将落叶又推回到这边。
这儿的亭子名字也忒奇怪,大约是建亭者发现了这一出美景,流连之,忘返,误了行程。因此取这一个名字,望来来往往行人异客路过此处,切莫心醉神迷、久久不愿离去,而行向应去的远方。
既然如此,何必建亭呢?
大概是给迷途者心灵的慰藉吧。
“玖师父。”突一个柔柔的女声传来,委实是煞风景。
我回头,见安乐郡主施施然走过来,背后跟着一名丫鬟,是上次安乐郡主中毒时那位她屋里说话咄咄逼人的侍女,手中端着一盒棋,站在后面,目光不善。似乎是唤作什么春秋什么日月,我记得不甚清楚。
我站起来,微微行了一个礼,道:“安乐郡主,真是巧。”
“是啊,”她继续笑道,“今日我正约了一些有人来此下棋说谈,恰恰遇到玖师父了呢。”
我听她一口一个玖师父叫的,仿佛在同一根老韭菜讲话。有些别扭,便说道:“虽我现在云天寺,但却也不是一个正经地寺中人,你这一声玖师父,委实折煞我了。你直接叫我白玖即可。”
她听我这么说,便也道:“玖姐姐长我几岁,自不可直呼大名。既然都已经在这儿了,不如同来下下棋,也不扰了这一片好景致。”
看她的阵势,估计是不会放我去了,就算不喜欢同这么多不相识者你来我去,却想着大不了当做留下来看个热闹了。
“那也好,”我点点头,“那我们就先坐着等他们把。”
安乐郡主点头入座,一边的侍女也将那盒棋子搁在桌面上,然后退到安乐郡主的背后,不远不近地站着。
我二人如此专心地等起了客人,中途也无言语。除了不能继续嗑瓜子,倒也是同我一个人坐在这儿没有什么大不同。
只可惜赴约之人都很守时,也不是陆陆续续而来,直接三五成群而来。
巧的是,该来赴约的也不过三五人。
这下人齐了,我见他们几张生脸,他们见我一张生脸,丝毫不一见如故。
“这位是玖姐姐,白玖,是长景师父的得意弟子,于江湖上,也是有名气的。”安乐郡主介绍道,不失礼节地笑着。
我点头,道:“叫我白玖便可。”
众人形式性得打了招呼,你来我去几句,倒是比我们等人的时间还长。
安乐郡主谈笑风生,言语得体,颇具大家闺秀之风。倒是压了在场另外两位女眷的风头,看的出她们也很努力了,但是努力是一回事,天赋是一回事。有多少努力是一回事,有多少天赋又是另一回事。
这个环节我就不怎么参与了,默默坐在一边,保持微笑,就是我的任务了。
在寺中,大家都喜欢以公子小姐相称,体现得亲众不傲。这种事情,不论表面功夫做得多足,大家也都是心知肚明的。
这一些称呼就是挂个表面上的名头而已,若是有个响亮的封位或者称号,打心底里愿意淡薄的百人之中又能有几人。恐多的是恨不得将所有虚虚实实的名号贴在脸上的。
“玖姐姐,不如我们先来一局?”安乐郡主侍女摆手,道,“秋月。”
一边站的不远不近的侍女立刻走上前来,手脚麻利地摆好了棋盘,将两色棋子各放到一边。
我不知她棋艺如何,却想着不会比闻休更好了,便伸手要去拿白子。
“锦儿早听闻玖姐姐棋艺高超,却不曾领教一番。如今却让锦儿先占了好处,这可如何是好。”安乐郡主为难道。
我也只是出于好心,既她偏要公平,我也没什么所谓,就由了她去了。
我抓了一把棋子,随意道:“那我便选双?”
安乐郡主点头表示没意见。
结果今日手气好,一抓一个准,一抓一个双。周围公子小姐们投来目光,我也能猜出个七八,不过是怀疑我作假给自己抓了个先手。
我倒是想让着点安乐郡主,给自己做个假,抓个单,奈何我当真要是有此等手艺,也不会是开了个小酒馆在江湖上名声寡寡了。
我耸耸肩,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