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两个条件,白姑娘自然应该再赢一局棋才是。”方挑事者又开口,用审视的眼神望着我,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显然他是觉得我话里有话,明里暗里的让燕王和安乐郡主答应我两个条件。眼下我的阴谋得逞不了了,而他正是识破我阴谋的英雄。
我委实是有苦没处说,冤枉没处喊,有谁能明白,其实我的话前半句才是重点呢……
我长长闭了一下眼睛,吸了一口气,在人群中的空气仿佛都稀疏了一些,就算这样深吸入空气,也还是觉得胸口闷闷的。人语和谈笑声,偶举手抬足衣服浮动带出的风,一切都让我脑袋里乱糟糟的一片。什么都不想思考,只想去一个安静的地方。
不管他们怎么想,都无伤大雅,我心里已经默默算计好,大不了我下一局输了便是,这些下棋得来的彩头,难不成还有什么大用不可。于是我立刻表示认同,道:“这样自然是最好了,若是我输了,之前的那个彩头也收回去罢。”
挑事者手扶着下巴,眼珠子大幅度转了转,看得我愣是他眼珠子要翻过去。思考再三,寻找我的话中有没有什么玄机,半天,才说道:“我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
“在场者有谁想来下棋的吗?”随即,好事者招呼道,转身面对着围观众人转了一圈。
众人沉默,正是因为明白燕王的水平不在人下,同连他都下棋不敌的人下棋,想以此趁风头的,也得先掂量自己又几斤几两。
就算这真的是一个好机会卖安乐公主一个人情,同时卖弄一下棋艺,冒这么大的风险,也算是壮着胆子往火坑里跳了。
倒是那些想真心好好下一局棋,前来交流学习的,苦了他们想一试,却只能放弃——这委实不是一个好时机。
输了自己的也就罢了,下个乐趣,输了把安乐公主和燕王的面子就不好了,这已经不是一局棋的事儿了。
在场没有不懂棋的人,都能看出我胜燕王并非偶然,虽两败俱伤,但也赢得有理有据,再战恐怕依旧是我的赢面大上许多。虽在场燕王胜机最大,但也是一个相对数据。燕王不主动提议,并没有人开口提议让燕王继续下棋,这样让燕王一而再再而三地输,岂不是要得罪了燕王?
可是连燕王也不去,就没有人去代替安乐郡主下棋,安乐郡主就得自己上阵。千万别指望安乐郡主水平高超,她虽然将大家聚集在了这里,但多以一个主持者而非参与者的身份出现,倒时候说我胜之不武也不为过。
好事者显然突然之间开始意识到这个再来一局不是一个好的提议,然此时已经骑虎难下,应着头皮也得把场面撑下去。
其实我也只是根据当下的形势随口一说,想将这个麻烦的彩头快些结束,并未有刁难之意。出现这样的状况,也是始料未及的。
正僵持着,只见那位公子两根近得几乎要相接的浓密眉毛向上扬起了一个巨大弯形的弧度,眼睛圆圆的,黑的瞳仁突转向一个方向,停在那儿,忘记控制音量的喊了一嗓子“闻……闻公子!”
几个原本捂嘴偷笑这位公子的这一嗓子的几位小姐纷纷向他死盯住的那个方向,咧嘴笑的收敛了笑容,变为得体大方的不露齿而笑,一手捂着嘴一手扶着腰的也将手放了下来,调整了一下站姿。她们一个个往前排排站,难为我只好从人群背后探出个头张望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好容易总算露出半个脑袋,正见那边,闻休一袭白衣,更显长发乌黑,不知是听到喊声还是人语,他转过头来,微微抬起如深潭的眸子,不知是不是错觉,从那么远的地方,我站在人群中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他转过头来,眼神不曾又一丝的彷徨,就那么稳稳地落在了我的身上,仿佛一眼就找到了我,一眼就认出了我。他注视着我的眼睛,是熟悉的注视,明明没有笑却也能看到浅浅笑意的眼睛。
我不自觉冲他微笑了一下,不知他是否看到。下一转眼,我就被人群挤到了后面,前面人站得严严实实的的,而我只好呆呆地面对着棋盘,也不知道闻休有没有走过来。
听着逐渐安静下来的人群,我感觉闻休应该走过来了,果不其然,一会儿人群从中散开一条路,闻休从中穿过,他的目光并未有再在我的身上停留。
众人纷纷打招呼,安乐郡主也上前,款款行了一个礼,道:“闻公子。”
闻休短短地回了众人礼,将视线移到方才没有控制好音量喊了那一嗓子的好事者的身上。眼神很淡,不是什么凌厉或是冷漠的目光,却让人心地产生一种畏惧感。
那人方才的精神头儿突然溃散,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了重点:“白姑娘棋艺高超,又同燕公子是故人……”
说道此处,他刻意停顿了一下,望了我一眼,继续道:“眼下白姑娘还得下一局,若是赢了,便让燕公子和锦姑娘都应下一个条件,若是输了,便同方才的条件抵消了。不知闻公子可否帮锦姑娘下这一局?”
安乐郡主当然也不会全让别人在那儿帮着她说话,走上前来,柔柔道:“锦儿自觉奇艺不精,若是闻公子能帮锦儿下这一局,不管输赢,锦儿自当感激不尽。”
我皱了皱眉头,本来已经决心输了这一局棋,现在闻休要帮着安乐郡主从我手中赢下,莫名有些不开心。就算是闻休让着我,让我赢下了这一局我也是不高兴的。更何况闻休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表面同意,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