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御史恭敬道:“回殿下,微臣听闻这定阳城的夜景算是一绝,一直都没什么机会见识,此次有幸得王爷相邀,这才厚着脸皮跟王爷来了。”
薛御史在流苏面前,还是要撇清跟齐王之间的关系的。
齐王也不在意他这种态度,反而还热心地问了问流苏:“如何,长公主要不要一起来?等入了夜,在这河中央定能让你看到与往日里不一样的风景。”
听到齐王的话,耶律莫兰不禁又往后退了一步。
看到流苏,她现在是真怕了。
她永远都忘不了,她被关在牢里的那段日子的经历。
在她被齐王救出的前一日,流苏曾去看过她。
在那阴森森的牢房中,流苏隔着牢门,望着她冷笑道:“出去之后,你最好不要再耍其他的小花样,否则,本宫有的是法子让你生不如死。别说你父王如今还未得势,就算你父王真的得了势,本宫若真想动你,他也是拦不住的。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吧,若你还敢不死心的找她寻仇,那么到时候,可就不是只把你关在这里这么简单了。”
那森冷的牢房,森冷的笑容,森冷的话语,令耶律莫兰恐惧不已,至今难忘。
如今看到流苏,那股寒意,又从脚底升了起来。
卫长轻躲在流苏身后,隔着流苏的肩膀看着那脸色苍白的耶律莫兰,总觉得有些怪异。
那姑娘每次看到她都是闹着要打打杀杀的,这回怎么这么安静了?
“多谢皇叔的好意,不过我们本就与人有约了,还是算了吧。”
齐王也就是跟流苏客气客气而已,流苏拒绝了,他自然也不会强求什么。
在他正要准备离去的时候,恰巧看到了流年与华笙从铸剑阁里出来了。
流年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从里头欢快地走了出来。
她一手执着剑,一手还牵着华笙的手。
齐王望着她们那双紧紧相握的手,眉心紧蹙。
流年走的太急了,跨过门槛时,竟不小心勾到了。
眼见流年快要跌了去,齐王心中猛地一紧,生怕她会摔到了哪里。
只可惜他离她太远了,就算想赶过去也来不及了。
幸好被流年拉着的华笙,眼疾手快地把流年拉了回去。
呼,有惊无险,齐王这才松了口气。
只是,他看着缩在华笙怀里的流年,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不知华笙附在流年耳边说了些什么,竟惹得流年羞涩地埋进了华笙的颈间,揽着华笙不再说话了。
而华笙却是习惯性地揉了揉流年的脑袋,宠溺地笑着。
看着华笙那难得的笑容,齐王心中更加怪异了。
何时,华笙竟也会这么爱笑了?
还有,他总觉得,他这女儿,与华笙亲昵地好像有些过头了。
寻常的师徒,会如此吗?
注意到齐王的脸色,卫长轻连忙冲着停留在铸剑阁前的两人唤了一句:“师姐!快点!”
如此,那两人才注意到了这边的齐王几人。
看到神色不明的齐王时,流年不免有些慌乱。
华笙倒是不慌不忙的,她安抚地捏了捏流年的手,镇定自若地牵着她过来了。
走近之后,华笙便松开了流年的手,站在了流苏的身侧,与齐王等人对立着。
流年站在两方人马的中间,绷着脸对齐王行了个礼,唤了句:“父王。”
这严肃的神情,与往日里那老成的流年没什么两样。虽看不出流年此刻的心情,可与方才那一刻从铸剑阁里出来的那个满脸欢快的样子稍一对比,还是能看出此刻的流年,是不高兴的。
齐王叹了口气,道:“你这孩子,都多大了,还总粘着你师傅呢。”
流年不知该答些什么,只好低下了头,盯着自己的鞋面。
习惯了这个总是沉默寡言的女儿,齐王没再念叨什么,而是抬头望向华笙,略带不悦地说了句:“这孩子……你也别总惯着她了,慈母多败儿,这个道理你总是明白的吧?”
慈母多败儿。
这种话,从齐王口中说出,总归是有点不一样的意味。
华笙还未说话,流年便已顶了一句:“她不是我娘。”
对上流年那认真的眼,齐王不禁拧起了眉头。
不知为何,看了方才那一幕,再看流年这较真的态度,他的心里就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其实,齐王说的也没错,先不论华笙是否曾算是他的妻子,光她们之间那师徒的身份,华笙的确也能算是流年的“慈母”了。
可是,已经把华笙当成妻子来看待的流年,又怎会允许别人将她们二人比喻成母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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