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异刚以为自己已能逃开蒋家兄弟的追捕,却在天京的大街上意外地遇到了阿飞。
天京街道繁华的一面,表现在掌灯时分还能有这么多人员留在街上,说明了这个城市并不满足于白天的热闹。街上各种灯火或明或暗,也给了世界更多的可能。
对于苏异来说,在这样的环境里逃亡并不是难事。他从小有混迹于井市的能耐,也擅长和底层人物打交道,他才不相信在偌大一个城市,蒋家兄弟有能耐把他给揪出来。这也是他在击倒蒋方的那一刻选择闪向里边的大街而不是通往外边的城门来逃脱的原因。
他还有一层隐忧,那就是调用噬水珠能量会引起六品灵果的发作。
果然,胸间的疼痛感又来了!又是抽筋剥骨的疼痛。
但这种疼痛感带来的可怕,还不及在这里遇到阿飞,特别是阿飞那阴阴而笑的神情所传达出来的恐怖感。苏异从对方的神情中可以感受到,自己原来一直都在他人的掌心之中,从未逃脱过。
“阿飞兄弟……”
苏异重剑支在地上,牙齿咬得噔噔响,看到的却是一个无情的、挂着冷笑的面孔。阿飞此时的神情,像是主子要处罚一个背叛的奴才。
“苏异,你来铁泊国干什么?”阿飞的眼睛里射出冷峻的光芒。
“你怎么知道我叫苏异?”苏异大惊。
其实,在这天京城的大街上再遇阿飞,苏异立即想到自己从大榕城开始就被人跟踪了。再联想起在天门镇的经历,更可以肯定,阿飞从一开始接近他必有着什么目的。
但苏异万万没有想到,阿飞会是如此厉害的人物,从头到尾,他竟是被人耍猴一样,一切都在他人的掌控之中。到头来,他仍无法分出过往之事什么是真的,什么假的。
在天门镇,安阳客栈的遇险像是演好的一出戏,但又那么的真实;在大榕城,莫墟街激斗葛家虫像是很难安排,但阿飞的人关键时刻来接应,好像又是安排好的;在蔡家飞行馆,蔡馆主那么巧合的现身,接着在飞往天京的途中,后边跟来了另一只蔡家的飞行魔宠……
真真假假,难以揣测。
苏异想起阿飞能识破葛家虫的骗色之计,还有在如家坊对自己一身剧痛倒在大街上有所怀疑的态度,可见这是一个心思缜密、不轻易相信他人的人。
但,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个少年!
“咯咯,你苏异的名声那么响亮,我当然应该知道了——”阿飞声音变得更清亮,穿透了街道中各种杂乱的声音,反而令听者不寒而栗。
“你是?你是谁?”
“你会知道的。”阿飞的精致脸上溢出与其气质极不相符的狠厉颜色,头轻轻一偏,沉声喝道:“绑了!”
身后那两个面无表情的大汉得令,两人几步窜上前,两双大手如钳一般握住苏异,一人麻利地往苏异的嘴里塞了一团布,一人迅速地从身上扯出一个黑色布袋从苏异头上套下,街道路人见了这番动作也只是侧目而视,倒要佩服起这两人绑架的水平了。
正当这个时候,苏异想要反抗也不行,六品灵果的发作使他的手脚痉挛,胡乱颤动着,又进入了不由自主的状态。他眼内立即变得一片白茫茫,有没有被布袋包裹住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他能感受到那两双大手死死地掐住自己的双臂和双腿,或许那两人已也把布袋里的挣扎当成了正常的反抗。
“这是武杰……”苏异在昏迷之前想到阿飞这两名手下的厉害。这般无忌惮地直接来抓人,武师也不能如此吧?那手的力量,能克制住他身体由内往外传递的扭曲之力。
阿飞的出现,让刚从惊险中逃脱开的苏异心中多了些期待,进入铁泊国之后一直没能混在人群之中,这么容易就被人盯上了,的确不是苏异愿意想象的,在大韵国被那么多暗中力量追查他尚能有惊无险地一次次逃开,怎么在铁泊国就这么倒霉呢?
这一次应该属于倒霉之事,人都被抬起来了,还有什么好期待的?他越想越觉得阿飞一路上很古怪,阿飞既然身边有武杰护行,过往的一切都足以被推翻了。
疼痛感侵袭他的每一条神经。嘴巴被堵住了,发不出声来,只有把痛苦往肚子里咽。
他能感觉到自己被人抬在街上走,手中还拖着重剑,人也是时而清醒时而迷糊,到了像是出城门的时候,听到一个声音报道“大城的”,再往后,便全没知觉了。
……
苏异醒来,感觉自己靠墙而坐,眨了眨眼睛,能看到淡淡的光亮。体内的痛感有如退潮了的沙滩对海水的亲密感,总是挥之不去,一身骨子都已松弛,提不起一点力量。
手指动了动,庆幸重剑还在手中,已如身体笨重的一部分紧紧地连结在一起。
张了张嘴,已没了塞堵的布团——在大街上被人直接堵住嘴巴绑架了,这种感觉很不爽,他甚至想到自己那么快就昏过去也有嘴巴被堵住的原因。
他转动脖子看清所在的环境,发现所在之处是一个山洞。洞中一侧凸起的石块上安放着一枚凡品月光石,这种月光石是有点财力的人家都喜欢用的照明之物,价格比一卷黄阶下乘功技要底得多,并且只能照亮十米。
凡品月光石的光线柔和,无论是亮度还是能照亮的范围都远不及精品月光石,但这也有它的好处,就是从远处看来,只如荧光一般闪烁,甚至可以忽略掉,不易被人察觉。据说,这种光线相对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