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酒店包厢,周骁骁才发现不对头。谈项目是真,但不是学院项目,而是黄鹭呆的一个什么社团要拉赞助;没有老师出席,除了周骁骁,还有艺术学院几个学生,殷勤地给几位中年男人敬酒。
周骁骁有些生气,又不好撕破脸,借口去卫生间。黄鹭喊住她,说包厢里就有,她假装没听见。
她没想到人可以无耻如斯。当周骁骁从隔间里出来,酒桌上的一个什么总就站在洗手池前面要来抱周骁骁。
周骁骁惊慌失措,在网上看过的防身技巧忘了个精光,拉扯之间,她狠狠地用六七厘米的高跟鞋踢了这个什么总一脚,趁他吃痛,周骁骁一把推开他,冲出了洗手间,这种情况下多说无益,更没有讲道理的必要。
有人总是觉得可以和蛮不讲理的人讲理,并将此视为一种风度和涵养。不过是白惹一身腥。
高档会所,九曲回旋,整体结构似乎就是为了困住人而设计的。周骁骁先是跑,见人没追上来,放慢了步子。左走右走,走到了一个明显比之前区域更为昂贵的消费区。
暂时歇了一口气,手机和包落在之前的包厢,再回去取是不可能。只能想办法联系黄鹭,让她走的时候带回去。
有的人你可能一生都遇不上几回,每次遇上都算不上是好时机。
所以当陈沛舟施施然走到周骁骁面前,上下审视的目光,“出什么事了?”,话语间,一只手还抚过周骁骁的下眼睑的眼泪。周骁骁再次收到了惊吓。
第一次遇见这种事,饶是周骁骁再想表现得稳重成熟,还是被吓得不轻。眼泪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陈沛舟看着眼前的女孩,在这种地方穿着不算暴露,但还是有大片肌肤露在外面;一条没有口袋的裙子,两手空空,一只手抓着手肘;化着一个有些麻烦的妆容,眼睛红红的,眼泪噙在眼眶下,竟然没有花;看上去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男生很少有知道这个世界上很多化妆品都是防水的。
“总是要付出些代价的。”见她半晌没答话,陈沛舟开口,把她的头发从肩膀上撩下去。
这句话虽然隐晦,却有些过分了,他自己也知道。
“不关你的事。”周骁骁理直气壮不起来,只能小声回答。
他不想在公众场合和眼泪汪汪的女孩子斗嘴,“你的包和手机呢?在哪个包厢,我去给你拿。”
“好像是叫水调歌头。”
“走吧,带我过去。”陈沛舟松了松领带,先迈开了步子。
“你进去吗?”他回头,神色不明。
周骁骁摇摇头,把黄鹭一个人扔下她有些不好意思,可她也不想没能力还强出头。
陈沛舟出来后的神色不算太好,他把包和手机递给周骁骁。“回学校吗?”
她又摇头,不早了,她也不想现在这个打扮回去。“我找家酒店住一晚。”
陈沛舟直直地看了她两秒,“我开车送你。”
“不用…”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快点,我还有事情。”说着,他伸手抓住周骁骁的胳膊往前走。
他先回去取了车钥匙,一路下电梯到停车场。
“你和黄鹭一起出来的?”
周骁骁点头。他肯定在包厢看到黄鹭了。
“知道她什么人吗,敢和她出来。”陈沛舟关掉了她打开的车窗。
周骁骁小声交代清楚始末,见陈沛舟拉下来的脸,“她说给学院谈项目,柳咏有事情…”
“学院轮得到她谈项目?给她自己拉赞助吧。聪明人跑了就轮到你,你傻?你看看里面坐的,四十多岁老男人愿意给什么项目花钱?”他想伸手摸跟烟,撇了一眼坐得笔直挨训的周骁骁,作罢。
“女大学生,女人。”
“害怕吗?”
点点头。“用嘴巴说。”
“嗯。”
“嗯什么嗯。”陈沛舟被气笑了,“以后还敢来吗?”
又摇头。“少和黄鹭打交道。”
点头。“最好别搭理她。”
又点头。“我不会…”小姑娘想了一下该用什么词,“不会和她玩了。”
陈沛舟没送她去酒店,开车去了他在学校不远处的公寓。看着还挂着泪痕一脸警惕的花姑娘,陈沛舟笑了,“我今晚回家,你放心住着。待会我找人送点东西过来。”
陈沛舟送她上楼,告诉她大门密码,又叮嘱她锁门,不要给不认识的人开门,又改口认识的人也别开。在门关踌躇片刻,关上门离去。
周骁骁按照吩咐扣上锁,坐在舒适度200分的沙发上,不管摆出什么样的姿势都有些别扭,后来干脆按照自己的心意四仰八叉地躺成一个x。
这不是她可以承担的人。哪怕在越来越多的接触中认识到了一个和初印象完全不同的陈沛舟,这个陈沛舟有血有肉,一面是云淡风轻的贵公子,一面是骂脏话抽烟的纨绔子弟。周骁骁觉得自己像是只在意皮囊的小姑娘一样,止不住心脏加速的跳动。
真漂亮。
虽然用漂亮形容一个男人有些不妥当,周骁骁没见过比陈沛舟更漂亮的人了。
大部分人都会被与自己截然不同的人吸引。
她感觉自己的心扑通扑通,上下起伏。
周骁骁按住自己的心房,确定心脏还好好的呆在原处。
陈沛舟的朋友来的很快,是个年轻漂亮的姐姐,应该是刚从家里出来,穿得很随便,一手拿着车钥匙,一手提着袋子,里面有一套睡衣,一条连衣裙,和一些护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