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好的差服会进行染绣,最次也会用墨写上差字,偏生唐城不整花里胡哨的,干干净净的灰衣白衣,算是朴素到极致。
“大人,楚少侠在地牢等您。”唯一在场的白衣迎上至轩辕,弓腰行礼。
白衣身在队头,想也知道是衙役中身份较高的,薛绾虽然好奇,但是看氛围,她还是不说话为妙。
白衣面相憨厚,说完该说的话便没了言语,默默为三人带路。
地牢在府衙的最里面,要先穿过练武场,接着是正堂的侧门,绕过一方庭院,这才到关押轻犯的前庭。
唐城府衙的前庭是最热闹的,龙蛇混杂的地方总不乏胆大闹事的,所以关着的数量不容小看,但大多是关个一二天就放了。
前庭之后是刑院,刑院不大,刑具却是齐全,还有几件是唐城专有的。
穿过刑院后便是地牢,唐城闹事的人多,不过能被关进地牢却不多,一般是得罪权贵或是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进去就基本没有出来的可能。
时间一久,地牢的众人互相认识熟络,看管的衙役也会与他们插科打诨说顽笑话,所以地牢格外热闹。
楚郇蹲在铁门前,穿的还是昨晚跟唐天星切磋时的短袄子,手里拿着一把不知何处采的紫色白蕊的大花,一边拔花瓣一边念叨着。
“来了,没来,来了,没来……”
“楚郇。”至轩辕出声让对花瓣入了迷的楚郇回魂。
“老师!”楚郇立马把花丢了,站得笔直,高兴的神情完全藏不住。
“问出什么了吗?”至轩辕没有急着去看黑衣人,目光瞟向地上散落的花瓣。
楚郇摇头,“不说。”
“你去休息,剩下我来。”至轩辕能肯定楚郇从昨夜到现在都没睡。
“不累。”楚郇不愿意离开至轩辕,万一他休息的时候有贼人可怎么办。
“楚兄弟,你这黑眼圈跟我彼此彼此,还是歇着去吧,你老师有我保护,安全得很。”唐天星按住要跟至轩辕去牢房的楚郇。
“你,保证。”楚郇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眼里泪花涟涟,眼皮子底下泛着深沉的青灰色。
“保证保证。”唐天星敷衍地应了两句,却被楚郇拉住,非要认真起个誓才能走。
好不容易打发了楚郇,唐天星赶紧到牢里看至轩辕怎么审讯黑衣人。
地牢不同于前庭的普通牢房,在铁栅栏之后都有单独的审室。
“炎国皇帝名不虚传。”
昨夜黑衣人的领头看见至轩辕,终于是开了口,整整一夜楚郇用尽办法都没能让他开口,连挠痒痒的方法都让他憋住了。
“朕只是以防万一,你们凑巧入了局。”至轩辕让薛绾乖乖坐到椅子上,背手走到黑衣人面前,“你们不会透露自己的主子,朕如何逼问也无用,如果朕放了你们,你们会去哪?”
“你……”黑衣人自嘲地笑了笑,“主子说得对,皇帝你深不可测,也惹不起,只是我们主子并无恶意。”
“来人,给他们松绑。”至轩辕和煦的目光落在黑衣人身上。
“皇帝你不怕我们忽然动手绑你?”黑衣人被松了绑后第一时间去帮忙解其他兄弟的绳子。
唐天星迈步向前,“你倒可以试试。”
“皇帝,我们主子是诚心相邀,请您不要为难我们。”黑衣人们聚在一起,不知何故都十分忌惮唐天星。
唐天星武功再高,也不能在狭小的审室里同时对付这么多人,而且除了唐天星,审室中也只有两名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灰衣。
至轩辕权当没听见黑衣人说的,坐到薛绾身旁,薛绾正剥着枇杷吃,“小心不要沾到袖口。”
“这个枇杷特别甜,轩辕也尝尝。”薛绾没想到牢房里还有枇杷可以吃,剥了一个给至轩辕吃。
“嗯,是甜的。”至轩辕掏出帕子给薛绾擦手,将枇杷移到自己面前,把剩下的枇杷都仔细剥好放在盘里,推回薛绾面前。
黑衣人们面面相觑,不知道皇帝心里在想什么,唐天星又像拦路虎一样横在面前。
为首的黑衣人招呼兄弟们退后一步围成一个圈,小声商议着。
“大哥,什么情况?皇帝要放我们走?”
“当然不能走,你没明白皇帝话里的意思么?放我们走就可以跟踪我们找到主子。”
“那要一直呆这里?”
“为今之计只有跟他耗着,皇帝要想知道主子是谁,就必须留着我们。”
“好,我们就在这跟皇帝耗。”
至轩辕瞥了一眼窃窃私语的黑衣人们,继续淡定地和薛绾谈笑,倒是唐天星糊涂了,就这样放任黑衣人聊天是想怎样?
“就干坐着了?”唐天星看向至轩辕问道。
“天星也吃颗枇杷吧。”薛绾把装枇杷的盘推了过去,“是轩辕剥的,特别甜。”
“不要,我才不吃男人剥的枇杷,我要吃你剥的!”唐天星嫌弃地把盘子推了回去,从盒子里拣了两个没剥的放到薛绾面前。
“爱吃不吃,我还舍不得给你吃,你就自己剥吧!”薛绾无情地把枇杷推了回去。
唐天星按住滚回来的枇杷,两个人用眼神大战了几个回合。
“没天理了,虐待主子了。”唐天星败下阵,非常不爽地自己剥起枇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