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阿风张了张眼皮,视线模模糊糊,但突然涌入大量的光,他伸手去挡,等眼睛稍微适应了点,他一寸一寸松开手,视线里的东西由模糊不清,慢慢变得清晰起来,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像原始密林交缠的树枝一样的天花板画,他发现连最小树叶上的极细脉络都看得一清二楚。
阿风一下子坐起来,不可置信看着自己的双手,手上的末梢纹路也看得清清楚楚。
“那拓”
没人回答。阿风抬头四望,看到离床不远处的小摇篮。他扑过去,小云逸睁着两只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他,他的眼瞳黑中带点浅浅的金,小家伙一看到他就把粉嫩嫩的小脚丫子从口水汪汪的小嘴里抽出来,向他伸出双手,“咯咯咯”笑。
以前,阿里把这个惹人喜爱的小喜神描绘得人见人爱。他觉得那些可爱的词句全适用于眼前的小云逸。
他把小东西抱起来,小爪子立即抓住他的头发,“依依呀呀”个不停,口水把下巴下面的小围脖都弄湿了大半。他看到附近立着个保温奶**,打开试了下温度放进小宝贝嘴里,小爪子立即放了头发抓住他的粮食,眼睛笑得更弯了。阿风俯身在他带着小绒毛的柔嫩额头上亲了下。这是他跟那拓的儿子,真的太不可思议了。
那个人,是怎样的鼻眼?怎样的发色?怎样的唇形?突然间他惊醒过来,那拓不在石屋里,之前男人说过会用神力治好他的眼睛,那他是不是为了治他又消耗了很多神力,他在哪?
阿风摸到枕边的手机,按下“1”,他笑了下,之前那拓因为诸宇把他的名字设置成“3”号键狠狠怼了他一顿。手机嘟嘟嘟响了三声,通了。
阿风按下心里的喜悦与担忧,“那拓,你在哪?”
“在休息。”
“在哪休息?”他的声音听起来又有些虚弱。
那边沉默了会,“主宅。”
“我过去。”
“嗯。”
小云逸拿着奶**眼睛闭了起来。阿风想了想,决定先把他哄睡了,然后自己去主宅。
他以为路上会遇到很多阻碍,但是小松鼠跑上台阶,只有一个和蔼有礼的中年男子引路。
原来叶光庄园这么大,光主宅就有书中说的一个足球场那么大。拾级而上,那些大落地窗与光滑如镜的黑矅石地面让人感觉像走在传说中的宫殿里。走过半级台阶,他在平台上看到那张远古战争图。
他粗略看了一下,想不通那拓为什么把涉及敏感事件的画挂在这么个显眼的地方,并且是巨幅的。
管家在打开两楼最右边的房门前,轻声说,“王可能还在休息,请尽量轻声点。”
阿风点点头,将小松鼠抱在怀里。
管家打开房门,阿风走进去,一阵微风迎面扑来,阿风看到巨型白纱窗帘扬起又落下,门已经被轻声关上。
阿风看到大落地窗边有一张至少比石屋里的双人床大二到三倍的大床,从天花板上悬挂下来的圆形白纱床幔一直垂到地上。他慢慢走过去,看到一只苍白的手臂从床幔里面露出去,手指修长,骨节清秀。顺着那只手臂往里看,看到白色的衣袖,再往里,心脏尖啸狂跳突然他停下来,抱抱从他手里跳下去,跑向其它地方那个白袍胸口位置,有几滴干涸的暗红色血渍刺入眼帘,他一下子冲过去,“那拓!”
床上人含糊着“嗯”了一声,待看清来者何人后,伸出双臂将他锁进怀里。“老婆,你来了。”他的声音并不比上次睡了五个多月在宫里醒来时强多少。
阿风上上下下摸着他的身,边检查边哽咽问,“你怎么样?”
“哎呀,你别乱摸了老婆。”他的嘴贴在阿风的耳垂上,说出的话像吐出的微弱气息一样,“受不了了。”
阿风呆了一下,才脑回路回来,狠狠将他推了一把,“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那拓哈哈大笑一阵将他揽回怀里,似没察觉胸口的血渍,“眼睛看得很清楚吧?你之前”他想说,你之前的视力异常的好,是开飞机的。
“之前什么?”阿风从他胸口滑下来,不知道他的伤情怎么样,怕无意中弄痛了他。
“没什么,你之前的视力很好。”
“看得很清楚,”阿风捻着一束摊在床单上的黑发,他翻个身,双肘支在床上极近看着那拓,手指滑过他的五官,“原来你长这样。”
“这样是怎样?”
“五官好看,气场森然。”阿风边仔细触摸他的脸,边搜肠刮肚想词,最后不想了,把头埋进他脖颈间,小声呢喃,“我好像更爱你了。”
王先是愣了一下,后反应过来,双手抱着他笑得很是开心。但笑了没几下,一阵呛咳,男人推开他,撑起身子尽量往外探,阿风看到他紧捂的下巴下滴下一二滴血溅到洁白的床单上,他立即拔过男人,“你怎么了?”
王已经抽过一把纸,将嘴角的血迹擦掉,“没事。”
阿风扯了些纸,扳过他的脸,边给他擦嘴角残余的血迹边严肃说,“还没事?那什么叫有事?”
男人抓住他的手,“真没事,老婆,别心疼了。”
阿风抽出手,以前要从男人抽手出来可比登天还难,现在是轻而易举。他轻抚男人消瘦病态的脸,斜着将头伸过去,“老公,我爱你。”
轻吻他冰冷略带腥甜味的枯唇,阿风心里涌上一阵难以自制的心酸。这家伙是真的爱了自己五百万年,他觉得一定是这样的,这个男人真的爱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