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儿趴在地上,大声哭嚎起来。
他抬头的时候,借着赌场里投射出来的灯光,我都能看到满嘴都是血,估计这一下直接磕碎了牙。
可是女人的眼里已经看不到心疼,她抬脚在小男孩儿的屁股上狠狠地揣着:“老娘让你去啊,你去啊,你问问你那不争气的爸,还要不要我们了!啊?”
我握紧了拳头,真的忍不住想冲上去制止了。这
个时候,那几个把女人拖出来的混子也看不下去了,其中一个混子跑过来,一把将小男孩儿抱起来,苦笑道:“我说大姐,你老公是qín_shòu不如的狗东西,你也不要在小孩儿身上撒气吧?”女
人瞪了她一眼:“你们不是挺能耐吗?你们也不过是帮别人办事的狗,老娘的儿子,我想打就打,我想骂就骂,关你们什么事儿?”
那混子一听这话,也急了:“卧槽……臭娘们儿……”那
混子看起来想要动手的样子,又是两个混子上前过来,拉住了那个混子,其中一个还不耐烦地道:“妈的,要不去把那个王八蛋揪出来,让他们自己解决得了,让这个女人一直闹,咱们怎么做事儿啊?老板知道了咱们怎么解释啊?”
“行,你们赶紧去!”
见着这副情景,我才总算松了口气。每
个人都有同情心,我和这些混子都是路人,原本就和这个女人,和这个小男孩儿没有半毛钱关系,可我们这样的陌生人都有同情心……那个赌徒的做父亲的男人却没有!
女人还在骂骂咧咧的,有两个混子开始哄小孩儿了,小男孩儿嘴里一直流血,嘴里也是含糊不清地一边哭一边喊妈妈,看起来非常可怜。过
了一会儿,几个混子又拉着一个穿着蓝色工人服的男人走了出来。一
个混子将那个男人狠狠一推,骂道:“赶紧的吧,别来了,你老婆都找上门了,妈的!”男
人看起来四十岁左右,一脸沧桑的样子,双眼无神,眼角都是很多皱纹,不过他一看到那女人的时候,整个人就怒了。他
指着那女人狠狠骂道:“王晓芬,你他妈有完没完,非要闹到这里你才满意是吗?”女
人叉着腰,指着男人骂道:“王建民,我就奇了怪了,今天厂里发工资,你把自己的领了,干嘛还要把我的也领了?你有那个权利吗?这两年你有在家里花过一分钱吗?你隔三差五不回家,知道孩子每晚都问我要爸爸吗?”说
着,女人快步走上去,又是一脚踹在那小男孩儿身上,几个混子也是保护不及,小男孩儿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个有爹生没爹管的野种,今天我就给你撂这儿了,这样的日子我受够了,孩子你养吧,带他带赌场,跟你学赌钱!”
女人说完,转身就走。她
根本不顾男人怒骂和阻止的声音,开着电动车就离开了。小
男孩儿也坐在地上,抬头大哭着。
男人咬着牙,走过去,抬手扇了那男孩儿一巴掌,骂道:“哭尼玛啊哭,草尼玛的,给老子闭嘴!”小
男孩儿哭得更伤心了,男人一把将小男孩儿抱起来,捂着他的嘴,带着满腔的怒火,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过
了好一会儿,我耳边似乎依旧在回荡着男孩儿那声嘶力竭的哭声,还有那女人对自己男人绝望的咆哮声,以及那个畜生都不如的qín_shòu愤怒的吼骂声。我
问自己,赌博到底是什么?也
许它就是一个魔鬼,一个可以破坏家庭,把一个父亲变成野兽,把母亲变成疯子,把一个无辜的孩子变成牺牲品的……魔鬼。不
知不觉,我的眼眶有些湿润了,那个小男孩儿被母亲打,嘴里冒血可是母亲都没有去关心,还被父亲扇了一巴掌,我不知道这个可怜的六岁小男孩儿心里会留下什么阴影。我
只希望他以后能走好运,不要跟他父亲走上一样的路。也
许赌徒有一天浪子回头,人生的道路还可以重来,但是家庭一旦破碎……就像镜子一样,再难重圆了。可
是我转念一想,难道害得这个家庭支离破碎的人,不正是我们这样的人么?如
果不是我们赢了他们的钱,能让他们的日子过成这样么?所
以我到底是一个什么人?老千到底是怎么样一类人?
一家三口离开后,几个混子还在议论着,即使是他们这样冷面无情的混子,言语之中都不乏对那个小男孩儿的同情。
其中一个混子还说了一句:“他妈的,要是我家里的老汉儿是这个样子,老子长大有力气了,老子一刀砍死他……”几
个混子说着说着又进去了赌场。
那一句“一刀砍死他”在我耳边久久回响着。这
个时候,我才发现曾儿不知什么时候从里面走了出来,她身边还跟着一个穿棕色夹克的中年人,两个人说说笑笑的。
中年人一路把曾儿送到赌场外面,十分客气地笑道:“袁爷真是有心了,曾小姐,记得回去一定要问候一下袁爷,说我们老板也非常想念他,有机会我们赵老板一定会亲自去一趟贡州拜访袁爷!”曾
儿点了点头,笑道:“嗯,既然今天不赶巧,赵老板不在,那我以后抽空再过来!让赵老板保重身体,我们袁爷也非常挂念的!”
“一定一定!要不我叫个车子送你……”
两个人说着已经走到我面前,曾儿停下脚步,指着我说道:“介绍一下,这个是阿峰,这次是跟我一起来江州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