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辰宇拿着那栋楼的钥匙,想皇帝一样进了大门,开心得像个孩子。
钥匙是瑾今天给他的,一拿到钥匙就忍不住要往城郊跑。最多再过一个星期,他就要住进来了,可是现在,什么都还没弄好。
萧辰宇一家一家地打点电话,确定他买的东西能不能按时送到。
那种愉悦,是他从来没有过的。
或许,在潜意识里,是真的把这个地方当做家来布置的吧。以前的那个家已经还不去了,而自己又漂浮了那么久。
人的心里总是对家有所依恋的。
何况还是漂泊之人。以前他没有时间想,现在他又时间了。
而且,他现在完全有理由……
那个人……
那个他来到这个地方第一眼就注意到的人……
这个城市里那么多的人,只有他引起了他的注意……
何其幸运,乔星也注意到了这个叫萧辰宇的人。
说起来,那个时候他们都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吧。
在相互确认之前,眼神和感觉就已经先到达了,或许所谓的冥冥之中,命中注定,说的就是这个吧。
……
乔星这个时候和乔小雨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乔小雨来到a城,乔星一直没能好好陪他玩玩,连到处走走这种简单的愿望也没法满足。
没办法,上班实在是太忙了,下班又太累……
小雨肆无忌惮地到处看看,他在这里许久,其实也没怎么注意到旁边的建筑。
这时候他才注意到,原来这里的建筑都挺高的。
高到让小雨觉得有些害怕。
他们住在那么高的楼房里,不会害怕吗?仔细数也数不清一共有几层。
以前小雨在作文里看到那些初到城里初见世面的作者,写着什么:“小小的手指数不清的层楼”……
连句子都不通,还那么搞笑……
没想到自己走在路上的时候会不自觉地抬头,看到楼层的时候会不自觉地数,而原来自己也是数不清的……
乔星看小雨一直仰着脖子,有些好笑。
“你的脖子不酸吗?”
“啊……”
小雨来不及看哥哥,可是被哥哥这么一说,脖子却是酸了,然后刚才数到哪也忘了。
算了……
还是不要为难自己了……
两人并肩走着,仿佛整条街道整座城市都是他们的,他们以前的这个时候,只能在房间里带着,而且多半的时候都在睡觉。
现在,他们享受着阳光,享受着风,甚至享这过往的汽车扬起的尘土。
阳光照在脸上,落在肩上,真的很好看啊……
不知道怎么地,走到了古中国前。
以前在白天的时候,古中国也是这么安静的,不喧嚣,不吵闹,仿佛它就是不存在的一般,没有人愿意多看它一眼,没有人会停住脚步。
可是到了晚上,暮色降临,这个城市就都是它的了,黑夜是它最华丽的舞台。
现在古中国就在明媚的阳光里安静着,可是……
小雨忽然悲从中来。
原来人走茶凉就是这个样子。
以后的晚上,不会再有古中国的热闹了。
怎么证明这个古中国存在过呢?怎么证明他曾在这里工作过呢?这个酒吧里的五光十色万千张脸,各色的心事各色的妆容,都一下子不见了。
仿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没有出现过,没有存在过。
“哥……”
“嗯?”
“你会记得以前发生的事情吗……?”
“会……”
“那以前遇到过的人呢……?”
“记得……”
“那以前我们见过的客人呢……?”
乔星陪着小雨站在紧闭的大门前良久,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小雨……你想太多了……”
“我没有……”
无力地辩解……
乔星抬手摸了摸小雨的头:“没了这个酒吧,还有很多个酒吧。对于来喝酒的人来说,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买醉难道还要分地点吗?
消愁难道还要挑酒吧吗?
喝的是心事,咽下的都是泪。酒入愁肠,换一个好梦而已。
小雨觉得那是不一样的,可是他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一样。
又站了一会儿,两人都没有说话,又像路过无数的建筑那样,终于挪开了脚步,离开了。
……
李达也拿到了钥匙。
钥匙是放在门口的,之前是他见余老板的第一面,也是最后一面。
上次从店里离开之后,李达就一直想着下次见面的时候一定要好好感谢他,或者带点什么东西过来。
钥匙总还是要当面给他的吧。
可是居然……
就这么把钥匙妨在了门口,然后给李达发了条短信,就没有下文了。
余老板看着钢琴一架架地被搬了出去,房间里一个方块一个方块地被空了出来,终于到了最后只剩下一架钢琴零落在房间里。
好像是为了证明整个房间的空荡荡,它在被摆在那里的。
算了。
古来离别多**,哪怕是见了一面的人,在秋天分别,总是那面伤感。
那也太俗了。
还是不要见面好了。
他走的时候就把钥匙放在了门口的台阶上,掏出手机给李达发了条信息:我走了,钥匙在门口。
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李达看到这条短信,再打电话过去的时候,手机已经关机了。
没办法,只好自己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