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心的毒循循渐进的在段美夕的心间蔓延,灼烈的痛。难以忍受的想哭,可辛咸的泪水却被困在她的眼眶里,裹在喉咙里,流不出,咽不下。段美夕并不打算抵抗,放任着撕心裂肺的痛,把所有被困住了的眼泪,彻底埋进那用心头上血滴的星亮映衬出璀璨光泽的“笑靥如花”里。
越是剜心取血般的痛苦就越是要咬牙笑的灿烂,她放进了整颗心去守着那个“虚名”,若是心守不住,便用血肉去守……
可是,生生的用血肉砌垒一座想要守住心中愿望的城墙哪有那么容易。即便段美夕咬碎了牙,流干了血,她都没有办法在任崛深不见底的目光的笼罩下,在段穆天的面前笑靥如花的一直伪装下去。如倒计时一般,段美夕心知肚明,当那股焚心噬骨的痛漫过喉咙的时候,她脸上虚假的笑容即刻就会被恐惧和痛苦覆盖。段美夕知道自己绝对不可以再久留下去,现在任崛只是靠着含沙射影就轻轻松松的将自己推向了惶恐不安的边缘。若是再留下去,也许任崛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不只是在自己父亲的面前讲着所谓的故事实则用含沙射影来撕扯自己的心那么简单了……
“爸我突然想起来我跟任崛还有事儿,我们该回家了!”段美夕蓦地站起身,拉起任崛的手想要离开。然而,任崛却在餐桌下面反握住段美夕的手,稳稳的坐着,就是不肯起身。段美夕的额上泛起了一层薄薄的不易被察觉的冷汗,心跳也加快了起来,任崛的沉稳更是让他恐慌了起来。
任崛死死的握着段美夕的手怎么也不肯松开,他淡淡的笑着,笑容不深不浅,像是个可爱的孩子,“不急,怎么也要把饭吃完啊。爸准备这一餐,很辛苦。”平缓的语气,除了温和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坐下吃完再走吧。”任崛看着段美夕,笑容变得更深了,“我的故事还没有讲完,爸听得正有兴致。真的不急,坐下吧。”一道深邃的暗光划过任崛的眼,他手中的力一沉,硬是将段美夕又重新拉回了坐位上。
段美夕坐在位置上不再挣扎,她已经不能再去找离开的借口,只能默认自己的行动失败然后继续佯装着若无其事,伪装的时间只能听天由命,能多久便是多久。段美夕虽然坐回了原位,可任崛握着她的手仍是不肯松开。任崛手中的力道越来越大,似是要把段美夕每一段指节的骨头全部捏碎。心中的痛从未停止过翻涌,然而手中的痛更是剧烈灼心,段美夕不吭声,生生的忍着,有多么的痛,笑容就有多么的浓。
任崛不看段美夕的脸,只是用余光冷冷的扫过她的眉眼。令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的是,当他的余光划过段美夕眉眼间那浓烈的笑容时,他竟因为心疼,蓦地松开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