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美夕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坚持了说出离婚那句话的,她只觉得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自己完全变成了一个空壳。每说一个字,就被剥去一层皮,削去一块肉,折去一段骨,抽去一汪血……直到整句话说完,她便彻底变成了一副彻底无皮无肉,无骨无血的空壳。痛,却又不痛;不痛,却又痛不欲生……
“好啦,我要说的都说完了。你,还有什么对我说的吗?”段美夕故作轻松微微仰起头,仿佛之前的她从不曾哭过,没痛过,也没伤心过。“你要是再坚持一下,我就差点儿就真的以为你把那个‘虚名’看成是自己的命了。”任崛玩味的一笑,“这就是你,想要的东西不择手段也要得到,不过就算让你得到了,也是那件东西悲哀的开始。因为你不想要的时候,就随手一扔,就像当初那个信誓旦旦的自己不存在一样……”任崛意味深长的审视着段美夕,目光深邃的可怕,隐隐透出一股令人心疼的执拗,“怎么?当初言之凿凿的告诉我你会如何的守住那个虚名,现在却又如此轻松的随手丢下。段美夕……你的信誓旦旦就这么的不值钱?”任崛冷笑着点了点头,“我在你那里本来就什么都不是,这样也是情理之中的,我不该相信你会想要守住什么东西之类的鬼话。”
“那不然呢?”段美夕浅笑着,哀伤的反问,“我死死的守着,在你眼里,不过是我还想在你身上榨取残存的利用价值的借口。现在我放开手,在你眼里,又是言行不一……任崛,真正已经在一个人的心里什么都不是的那个人,是我才对。无论我想要缠着你,或是离开你,在你看来这些都是鄙夷不屑的行为。是我,在你的心里,已经什么都不是了……如果不是这样……在我答应离婚的时候,你会不会,有那么一瞬间,哪怕是一闪而过的片刻,想要我继续留下来……我知道,你不会。你不想看见我的脸,不想跟我一起吃饭,不想相信我说的话,更不想,像从前一样爱我……”
“爱?”任崛嗤笑着拿起装着牛奶的玻璃杯,说道:“段美夕,你对我从不曾爱,而我对你,全当是错付了,我也再不想回到从前。”任崛的语气决绝,脸上已经没有了任何的表情,只剩下眼中淡薄却又不只是淡薄的目光,“你答应离婚,这样再好不过,我们彼此都不用再浪费时间。至于财产要怎么分,我不会让你吃亏。什么条件,都随你。”话罢,任崛将玻璃杯里的牛奶一饮而尽,放下杯子,起身便走。
段美夕平静的看着任崛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等到自己的眼睛里再也映不出他的影子,她难过的自语道:“不想要的时候,就随手一扔……”段美夕重复着任崛说过的话凄笑着垂下头,“是你先扔下我的,是你不要再爱我了……”终于,不用再压抑着自己的心,段美夕放声大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