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
我人躺在沙发上,懒散地卷在一团被褥中,睡觉环境的不适应让我的眼皮变得浮肿而下垂,我努力想要睁开眼睛。
租屋里没有人,我摸到潘小凤的房间里也没找到她,应该是出去买东西了吧。
她把床铺打扫得非常整齐,被子叠起来安静地躺在枕头旁边,床单没有一丝儿褶皱,如同绸缎一般平滑……
无法想象我与她曾在那上面忘我地蜷缩、翻滚……和鼓掌。
要是柳飘飘那个女人也有潘小凤一半温柔……怎么又提到她了,真是的,自那晚以来我一想起她的脸就恨不得找个地洞一口气从北京钻到加利福尼亚。
我当时怎么就那么缺心眼?在那开战一点都不注意周围的眼位,虽然野区开团很爽……但是代价也太高了。
我不敢想象自己现在在柳飘飘心中是一个什么形象,肯定已经肮脏到极点了吧,不知为何在此时此刻,我突然对猴哥的二师弟抱着良多的同情和感悟。
那时她的那一句“我们认识吗?”,讲真,有那么一刻我居然感到欣喜……也不知道算不算得上“喜”,那是种说不明的感觉,就好像你高考分数达到了某个理想学校,但那个学校却通知你招生人数已经足够了。
……好吧,这个比喻也不够恰当,但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了。
……
门铃的吵闹催促着我去开门。
那个按铃人可能是脑子有病的,他按门铃的节奏就好像演唱会上甩头发的键盘手。
如果换做一般人,估计现在都会躲在猫眼后面观察,然后悄无声息地等门外的疯子离开……但我认出了那个该死的节奏,那是小时候唐明跟我一起想的秘密暗号,有那么一段时间,如果我不小心搞错了一个节点,哪怕我站门外喊一个小时,他都不肯给我开门。
这老贼,成日不见人影,一般出现的时候都会伴随着意外的麻烦,然后在我家门口大叫一声“surpr!”,然后把麻烦丢下自己跑路。
我猜他这次来应该也没什么好事,于是提前准备好了懒散和嘲讽的表情,打开门后先给他一个大大的眼神让他体会一下。
“嗨,老嵩——surpe!想我了吗?”
“嗯哼。”标准的不感兴趣表情和无所谓的应答。“你丫这次又搞了什么破事回来?我先说白了啊!不管什么锅,我这次一概不接啊!”
“哪的话,今天换上司了!这次纯属探亲不搞事!你要相信我这老字号的信誉!”唐明刚想走进来,被我用手臂拦在外面。
“别扯皮了,你现在找我干嘛?”
“你脸色不太好啊,怎么这儿长一块蜡色……”
“哪儿?”我下意识摸了摸脸,不小心抽掉了拦截的手臂,竟让这厮趁机溜了进去,我看逐客无望了,索性把门关上。
唐明进门后,站在客厅里伸了个懒腰,像是上班族走进了丛林里,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长长地哈出来。
“我说你有口气吗?别污染我这宝贵的氧气好吗?”
谁料他也没理我,只是负着手,一脸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走了几步,像是在家巡视孩子奖状的父亲。
“不错不错,这间房子的风水很足,就连空气都tm是爱的味道,看起来你的生活挺美满的嘛,枉我还整天担心你会不会一觉睡醒就嗝屁了呢!是为父多虑了……”
“滚!”
虽然嘴上骂着他,但我刚刚居然下意识对周围嗅了嗅,味道真的有那么重吗?我不禁将他的话想成是那种事,还以为他真的嗅到了战争后战场上残留的硝烟气味。
事实证明他就是在扯皮。
“对了,我带了蜜瓜和梨,甘草腌的,要哪个?”
“蜜瓜吧……”总感觉梨的意头不好,这时候我又莫名其妙地想起柳飘飘的身影。
唐明轻车熟路地从厨房里拿出了盘子和筷子,速度快得像是很早以前就踩好点一般。
“我说你怎么那么熟练?”
他又一次狗不理包子般地把我忽略了。
“没叉,用筷儿了啊!”说着,他把两大袋切好的蜜瓜和梨子倒进盘里,然后便自己大快朵颐起来。“你是穷到连牙签都买不起了?”
“你少点扯皮的话能死啊?”
“没办法,不扯皮就不是我唐老猫了!”
被甘草汁染得蜡黄的蜜瓜看上去十分诱人,我不忍心看它被唐明一个人独吞,于是不情愿第动起了筷子。
“怎么说?你什么打算?”我一边吃着蜜瓜,一边含糊地问道。
“没什么打算,就是换上司,然后接着混吃等死,就是换了个地儿混吃等死而已,这俩天空,就来孝敬孝敬我许哥!”
“你不给我找事就谢谢了,别说孝敬……”
出乎意料的,唐明没有接茬,反而是愣了愣,随即正襟危坐地问我:“我问你个事呗……”
“没空,忙着,不缺钱……”
“我就是有点感觉……”他今天第三次无视了我的吐槽,要换别人,我从第二次起就该教他何为尊重了!“要不是你别打我啊!”
“——跟女人、呃不,用你们的话说……跟感情有关?”
“你哪来的想法?”我有点惊诧地望着他。
“那就是呗!瞧你一脸眼肿的,整一个失恋哭宿的多情少年郎……对方啥样?漂不漂亮?”我感觉此刻表情猥琐的痴汉才是我认识的唐明,前面的那都是谁?拉出去砍了!
“唉……”我此刻真的有点说不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