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攀龙是来探口风的,看看周顺昌对沈清平的态度,沈清平与周顺昌关系的底细他比谁都清楚;至于他本人,虽然立场相驳,但沈清平救了他父女俩,以他君子自居的品性,说什么都是要还的,这板荡之时,他到觉得是一个机缘。
而周顺昌也是聪颖之人,略微一思索就清楚了高攀龙的来意,“我去招待下高兄,备好酒菜。”向俞氏吩咐了一句,周顺昌起身往中堂走去。
同样的张初儿也是聪明的女子,略微一思索,也估计着高攀龙是来和周顺昌商议救沈清平的,但却又害怕不是的,一颗心高兴;一会儿担忧,七上八下之间难以忍受,向着俞氏行了个礼,然后快步向中堂跑去——她要偷听一下。
……
第二天朱由校依然没有上朝,好像不知道这些事情,但实际上他在等待,等待一个时机把沈清平放出来,只是从昨天送上来的奏章看情况不容乐观,群犬吠吠,这股风会刮多久,会刮多烈他心里也没底,所以他也只能等待。
他很明白这时候要是乾坤独断,把沈清平放出来此举无异于火上浇油,群臣也会立刻调转嘴巴对准他,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何况他是天子!多次领教了文臣的嘴舌之利,他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在这种情况下他最喜欢雕花,雕成云纹、虎纹、并蒂枝……当锤子一下下敲在凿子上,刨花从木头上落下,这有规律的用力,左右深浅的观察、常常让他忘记了周围的一切,而渐渐出现的雏形有犹如渐渐透出水面的侍女,让他的心充满了期待。
他喜欢这种感觉,沉醉这种感觉,而这个时候,只要看朱由校挥汗如雨,脸上却有带着浅笑的样子,即使是十万火急的事情,魏忠贤也不敢上前汇报。
手里托着高攀龙和周顺昌的奏章,魏忠贤弯着腰等待着,当然,他想笑,笑高攀龙和周顺昌这等行为,被沈清平打了脸,还要给他求情的行为。他们心里的别扭,魏忠贤闭着眼都能看的见!
一朵精致的并蒂花出现,朱由校放下了凿子,见此魏忠贤急忙叫毛巾递了上去,待朱由校擦完,魏忠贤才媚笑道:“陛下,沈将军的事情又出现了转机。”
昨天徐光启上奏章为沈清平求情,这事魏忠贤为邀朱由校开心,魏忠贤已经在第一时刻告诉了朱由校,朱由校现在已经知道了两人的渊源,知道两人志趣相投,这情有可原,只是没想到朝堂上还有人为沈清平求情,他没料到沈清平在朝堂上还有人缘,不由的问道:“是谁?”
“回陛下,是高攀龙和周顺昌。”
高攀龙的事情朱由校知道的是一清二楚,放高攀龙还是他的旨意,高攀龙知恩图报也是正常,但周顺昌是什么缘故,他就不知道了,关于沈清平和周顺昌的关系,魏忠贤还没告诉朱由校,具体讲是这其中的风言碎语也不好告诉朱由校,因为女婿打了丈人的脸,这是犯上,虽然沈清平是不知道无心之过,但你说了就是有心,这种话魏忠贤是不会说的。
而朱由校也很是知道周顺昌的立场的,不由得好奇的问道:“周顺昌是怎么回事?”
“回陛下,说来传奇,周大人长女早年间曾经丢失一女,被卖于青楼,长成后该女性烈,誓死不做他人小妾,老鸨相逼,该女居然上吊自杀,老鸨恐惧,敲好沈大人父亲路过,当时沈家家穷,以五两银子买下,给沈大人为妻,后来,近来碰巧沈夫人与其妹偶尔相认,周大人才知道沈大人是他的女婿。”
魏忠贤媚笑着,将东厂打探来的消息说了一遍,这时他已经掌管东厂,任东厂提督。
“哈哈,原来是救女婿来了,这真是离奇!”朱由校笑了两声,然后问道:“你的意思是?”
高攀龙与周顺昌都是东林党的大佬,朱由校和魏忠贤都想让东林党他们从朝堂上滚蛋,但这时还是顾虑东林党在士子里的名声和势力,但现在却看到了消弱东林党的机会——以沈清平为介拉拢、分化东林一派。沈清平不是东林党已是铁板定钉的事,而经过此事之后,以后也不会是。
而魏宗贤对朱由校的话却是心照不宣,于是躬身答道:“回陛下,厂卫侦的沈大人与其夫人好像情感不合。原来周大人也有意将两人分离,只是沈夫人却是个痴心的女子。”
“哦……”
没想到还有这层内幕,朱由校微微愣了一下,说道:“不合,这怎么能行!”而魏忠贤也趁道:“老奴额也觉得不合不好。”
“这样吧,给沈周氏一个六品诰命,嗯,给他母亲一个五品的,封他父亲为田舍郎。”
诰命的品级都是与官员的品级相匹配,朱由校实际上是给出了处理沈清平这事情的而处理方案:殴打官员不对,所以降级;孝心可嘉,所以嘉奖,但嘉奖在他亲人身上。
这处理倒是合情合理,魏忠贤急忙躬身回道:“皇上英明,和忠毅伯所言有异曲同工之妙。”
“哦,张效忠也为他说话了?他怎么说?”朱由校很奇怪,没想到自己的大舅子居然回给沈清平说话,这两人根本风马牛不相及!
而魏忠贤拱了拱腰再次回道:“回陛下,忠毅伯言,孝乃天下之本也,国法因孝而立,违背孝道之法不为法。至于他为沈大人说话,还是因为想和沈家做笔生意。”
“什么生意?”
“回陛下,是焦炭的生意,沈大人在辽东曾经研制出烤制焦炭之法,就是将黑石烤制成焦炭,这焦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