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圆红木桌上的菜肴动了大半,苏青黛淡笑着,却并不着急回郁佳臻的话来。

她扬起手,就近舀了一小碗龟甲汤来,青瓷汤勺搁在小碗里,发出清脆的响声。

苏青黛轻轻啄了一小口,才缓缓笑着解释道:

“阿妈这是甚话,说的叫青黛怪难为情的。都说傻人有傻福,我这般的傻子痴儿想来老天也是于心不忍,派了高人来指点我,叫我一下子就从那泥泞的过去里脱身而出。”

“阿姐,你这又说的是甚话。难不成阿妈还曾亏待你不成?”苏青葙摩挲着手腕上的玉镯子,抬眼便是瞪去。

她听着苏青黛的话便是忍不住地要发火,这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嘴里都在不知好歹的说些甚呢!

苏青芝没附和,苏青果照旧不言不语。

“哦?大丫头的福气看来是到了,和阿妈好好说说,是怎地一回事儿?若不是阿妈相信你,换做旁的人家,必定是要请人做法,驱邪除秽的。”

郁佳臻听了苏青黛的话自然心情也不大好,也不知这小骚、货从哪儿学来的本事儿,指桑骂槐的倒是厉害,倒是真像变了个人似的。

苏青黛闻言,面上依旧淡淡。她生的皮囊就好,一副清纯无辜的好相貌,就是不言语,都叫人觉得新生怜爱。此刻,她又是皱着黛眉,眼睑微敛,更是多了叫人疼惜的情绪。

“说来也是仿若大梦一场。昨个儿少帅说要将我送去那龌龊地方,还将我关在了柴房,我正是哭的情难自已,不知从哪里蹦出来个道士,他手中佛尘一弹,那门锁便是没了,我正是要好生谢谢那道士时候,却见那道士朝我砸了一块白球。”

“那白球也不知是什么材质做的,眨眼的功夫便是进了我的身体,而后我便觉得浑身通畅,往日里不能释怀的事儿啊,一下子都能看的通透了。”

“那道士说是因着我母亲生前积的功德,才庇佑了我,不过就算是有母亲生前做的善事弥补,也还是不够,那道士让我往后皆要做善事,行善积德成千百件之后,才能勉强抵了这救命恩情。”

苏青黛这话说完,心里也是捏了一把汗。

她其实不过便是编造了个假故事,还顺带着给日后要行善积德了一个正儿八经的理由,就是不晓得苏钰山信不信了。

若是放到前朝,十有八九必定是信的。可现在是在民国,德先生赛先生流行,信不信这编造的故事,也是未知。

不过,现在苏青黛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因为,她又被电击了。

打人骂人不做善事都要被电击,如今连撒谎也算了。她这是不是在不断解锁新技能?

看着脑海里那金光闪闪的四个大字——行善积德,苏青黛觉得脑门疼的厉害。

“若非我不是那前朝管在后院的小姐,此刻听你这混账话怕是要信上七八分。不过谁让我是进了学校的,这些害人的思想可是要不得的!”

苏青黛的话说罢,苏钰山和郁佳臻还未开口,便是听到苏青葙的冷哼,嘲讽的厉害。

苏青黛抿唇一笑,并不作答。

苏青葙信不信并不重要,关键还是苏钰山如何看。

苏家,到底是还是苏钰山做主的。

苏青芝说罢后,本以为会得到苏青黛涨红了脸争辩的丑态模样,却是没料到,无人作答,气氛诡异的安静,就连她阿妈郁佳臻也使了个眼色叫她闭嘴。

“如今都是新时朝了,这些胡言乱语如何当的了真?青黛,你当真是被那道士给救了?”

苏钰山又抿了口烟,眼神望向苏青黛,又好似通过苏青黛望向更远的地方。

他心里还是信这说辞的,那女人生前可不是乐善好施?

“阿爸,我以为是我们苏家得罪了督军府,这才惹得我被如此对待。巴巴地回来说完,却没料到是这般结局!天下之大,既是不信我,我便走便是了,也省得连累了苏家!”

苏青黛越说越是悲愤,一双眼蓄满了泪水,却是始终掉不下来。柔柔弱弱的身躯,似是一棵幼树,努力撑起一方天地。她唰的一下便站了起来,作势离开,谁都拦不住。

苏钰山本就是信了半成,再望见苏青黛如此神态,更是信了九分。

他养大的女儿,他最是清楚性子。苏青黛虽是他大女儿,从小却是被几个小女儿欺负,连撒谎都不会。

“又在胡闹了!苏家难道连个女儿都保不住不成?给我坐下!”

将茶盏“砰”的一下放到桌上,苏钰山也是面露恼色,他指着苏青黛就要她坐下。

苏青黛仿若被苏钰山吓着的样子,喏喏地便又重新坐了下来,头低垂着,看不清神态。

这样还不够,苏钰山转动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又对着郁佳臻说道:

“佳臻,你安排安排,把青黛原来的屋子添些东西进去,找两个佣人看着她,不准她跑了。”

“自然,老爷说的我这个做母亲的哪里能想不到?”

郁佳臻含情脉脉地望着苏钰山一笑,很是有当家慈母的味道,她望着苏青黛的眼神也是愈发的温柔。

“青黛丫头,有甚缺的可尽管和阿妈说,万不可和往日似的,闷葫芦一个,甚都不说。”

苏青黛重重地点了点头,一双眼熬的通红,张张嘴想要说些甚,最终还是合上,什么都没说。

她在心中长长舒了口气,这关终于算是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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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夜色渐浓,月光淡淡洒下,落在窗外的树上,斑驳的树影倒是显得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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