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偷什么了?”
“名牌手表。”
“谁的手表?”
“连明媚的。”
谷如琢注意到她在说话的时候旁边一个长相出挑的女生一直在偷偷拉扯她的衣服,随即问道:“你就是连明媚?”
“我是。”连明媚怔了一下,犹犹豫豫地站了起来,含糊不清地说道,“不过老师,我不打算追究了。”
“这不是追究不追究的问题,说别人偷东西要有证据,有证据的话该赔偿就得赔偿,没有证据那就叫诽谤,你们有证据吗?”
“……”连明媚低着头不说话。
“我们宿舍就她每天独来独往,背地里干点什么根本没人知道。我们发现表丢了以后,她还说‘她那么有钱再买一块不就行了。’”发言女生理不直但气挺壮。
“就凭这个,你们就说她偷东西?”
何安安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对簿公堂”的几个人,她急切地想知道事情接下来的发展,她希望能还杨招弟一份清白,也给自己一个答案。同样热切关注着的还有樊星,自己和好朋友的矛盾皆因这个人而起,她想知道究竟是何安安错了,还是自己错了。
“连明媚,你丢的是那块山茶花手表吗?”李子杉突然站起来问道。
一直低着头默不作声的杨招弟也转过身诧异地看着李子杉。
“是啊,你怎么知道?”连明媚纳闷地问道。
“哎呀,你上次去我家吃饭落我家里了,我妈在厕所发现的。我一直想给你拿回来,但是平时总不回家,回一趟家又给忘了。这事儿都怪我,忘了跟你说了。”
“这位同学,你发言属实吗?”
“老师,绝对属实,不信的话您可以派个人现在就跟我回家拿去。”
“连明媚同学,你是去他家吃过饭吗?”
“是,老师,我好像真的是把表落在他家了,我洗手的时候随手摘下来了。”
“吁……”
听到班里同学起哄,连明媚连忙解释说:“老师,我和李子杉可不是大家想的那样啊,我们父母都认识,我和他是发小,从小一块儿玩到大的,但是总有同学以为我们俩是男女朋友……”
“好了,好了,都坐下吧。”谷如琢示意大家都坐下,转身走向讲台。当他转过身面向大家时,表情郑重而沉郁,何安安从来没有看到过谷老师这样的一面,他总是谈笑风生,神采奕奕,像一轮朝阳,把光明和希望带给他人。而这时的他,眉头紧锁,目光威严地扫视着大家,像是有千头万绪,又不知从何说起。
“同学们,说实话,我教学七年了,从来没有想过大学课堂上会出现这样一幕。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我不想像批评小学生一样批评谁,但是为了你们好,有些话我还是要说一说的。那位女同学,你在毫无根据毫无证据的前提下就当着老师和同学们的面指责他人偷东西,你想过会对别人的内心造成什么样的伤害吗?说真的,我很庆幸现在这件事情弄清楚了,否则我不敢想象这位蒙受不白之冤的同学将是何等的委屈和难过。同学们,你们是历经十年寒窗苦读,以优异的成绩进入雁大的,你所学到的知识不应该仅仅用来解答试卷上的题目,更应该用来告诉自己该作一个怎样的人。你走得越远,见识的越多,你就越会发现这个世界的多元,你就越会发现,活泼开朗是好的,文静内秀也是好的;敢说敢干是好的,小心谨慎也是好的;结婚是好的,单身也是好的;漂亮男孩是好的,帅气女孩也是好的。对于这个到处都充满着不一样的世界,你能够给予充分的尊重和包容,你才是好的。刚才有位同学说杨招弟‘奇怪’,现在我想请你站起来,说一说她怎么奇怪?”
“你不敢站起来说,那我来说。她不爱说话,不爱笑,独来独往,不交朋友,每天背着一个旧旧的双肩,她一切一切都和你们不一样,所以你们觉得她奇怪。是的,我也觉得她奇怪,在大学的课堂上,她居然像个高中生一样,不说废话,认真听讲,认真做笔记。在同龄人都吃喝玩乐、花前月下的时候,她过着极其自律和简朴的生活,没有一丁点自由散漫的习气,这样的一个孩子,确实是有点奇怪。但是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只要她没有妨碍到你,你就没有权利去排斥和议论。杨招弟同学,今天老师和同学们说的话,也请你不要太过介意,只要你知道自己怎么做是对的,是对自己好的,坚持下去就可以了。至于他人的眼光,在你成长进步的道路上,这是最无所谓的东西。好了,我来说一下下一位参加开业典礼的同学……”
何安安听着谷如琢的话,激动地热泪盈眶,她为杨招弟高兴,也为自己高兴,更为有一位这样公平正义、关心学生的老师而高兴。何安安扭头向杨招弟座位的方向望去,由衷地为她高兴,自己几天来阴雨连绵的心情也终于雨过天晴。哼,樊星,看你还不跟我道歉?
下课了,何安安并没有着急走,特意逗留了一会儿,果然,等教室里人走得差不多了,樊星屁颠儿屁颠儿地跑过来一屁股坐在了何安安的旁边。
“安安哪,上了半天课了,累不累啊?”樊星一边嘘寒问暖一边给何安安的肩膀按摩。
“恩,还行,那个,把左边肩膀也按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