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烨见师尊疲倦,连忙俯身替师尊扶住乔奇俊,顺便出声问出一句:“师尊,小师弟他怎么样了?”
按照乔奇俊的年龄和资质,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是梼杌峰的“小师弟”,这“小师弟”的称谓,应该只是众师兄师姐对他爱怜的称谓罢了。
敬屋及屋,连凌峰这个还未正式入门的弟子,在见着乔奇俊遇险之时,也会因为元坤上宗的关系舍命相救,可知这乔奇俊在梼杌峰上也是受了不少的娇。
“不行了,梼杌兽不仅力量强横,且齿内含有剧毒,我使尽浑身解数,只能清除奇儿体内血淤和皮肉骨伤,却解不了遍布奇儿全身的梼杌毒素。”
元坤上宗边说着,边站起来准备踱步松驰一下自己的筋骨,却因过于挂念,方才迈了几步,便又转身蹲下,望着已经转扶在了玄烨手中的乔奇俊出神。
“师尊您别灰心,东坤世界奇人异士众多,我们解不了,不代表这个世界上也没人能解,我们一定可以找到方法救治小师弟的!”玄烨一边扶住乔奇俊说着,一边抬起头来望着元坤上宗。
“你说得对,我没那个本事,不代表别人也没有,我已封住奇儿命脉,只要能寻得高人医治,奇儿还是可以活过来的。”元坤上宗既像是回答玄烨,又像是安慰自己,神态之中想要振奋,但却怎么都振奋不起来。
这个时候,不仅梼杌峰的六大弟子都到齐了,附近知道此消息的弟子们,也全都纷涌而至。
这里面绝大多数的人凌峰都不认识,他们都围在四周,因为见到元坤上宗的神色,没有哪个敢出声吵嚷和询问。
虽然不敢出声吵嚷和询问,但他们却依旧会扫视全场,猜测场地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因为在现场的就只有凌峰一人,所以他们的视线,便会时不时地扫视到凌峰身上,似乎想要从凌峰身上打探到一些信息。
突然,在众多弟子的眼神之中,凌峰感受到一个冰冷、蔑视、以及挑衅的眼神。
他随着自己的感念朝那眼神所在处望去,再一次看见了狄啸天。
此刻的狄啸天,已经是穿着桃杌峰内所特有的道袍,整个气质穿着跟别的弟子无异。
当凌峰看到狄啸天时,狄啸天眼中的那种蔑视和挑衅意味更浓了,不仅如此,嘴角还微微上扬,溢出一抹阴鸷的笑。
那种表情,就像是一条盘踞在草丛中的毒蛇,张开口准备飙出来咬人一口。
凌峰的心里止不住咯噔一下,他一察觉到狄啸天此刻的表情,便知道狄啸天一定又在不怀好意了。
果然,在众人都默然无声之时,狄啸天的声音却又似突兀,又似漫不经心地响起。
“咦,这不是消失了七日之久的废柴吗?”
“我看奇俊师兄在这里受伤,而你又恰好出现在这里,这么说来,奇俊师兄受伤时,你恐怕就在现场吧?”
狄啸天只字片数,字字锋芒,将全场所有的目光,立即吸引到了凌峰的身上。
凌峰心知狄啸天不会怀什么好意,下意识地站起身来,思忖着对方言语中的用意。
“我就奇怪了,同样都在现场,同样面对梼杌恶兽,为什么奇俊师兄受伤惨重,而你却安然无羔?”
“当然,就凭你那只跛脚,想要害奇俊师兄是不可能的,但同为师门兄弟,难道就不应该相互扶持,共攘强敌吗?”
“你是废物没错,但,你难道就可以籍此为借口,任凭梼杌凶兽伤害奇俊师兄,自己却躲在一旁不闻不顾吗?”
“还是奇俊师兄本就是为了救你才受的伤,你却知恩不报,躲在一旁惜命不前呢?”
尚不等凌峰思忖,狄啸天便已经全盘托出了自己的真实意图。
他说千道万,其意思无非一个,那就是栽赃限害,将乔奇俊受重伤之事,跟凌峰连系起来。
他的话句句险恶,居然没有明说凌峰之罪,字里行间,却硬是将凌峰往罪责上推,这样的说辞契合此刻的气氛,还真是恶语中伤六月寒,让在场许多梼杌峰的弟子,都对凌峰露出愤愤不平之色。
“狄啸天,你不要狗血喷人,刚才你并不在现场,怎知我没与奇俊师兄生死与共?”
“我已经尽力了,早在奇俊师兄来到这里时,我便劝过奇俊师兄不要再往前,可奇俊师兄不听,我也没有办法。”
“后来奇俊师兄被梼杌兽伤到,梼杌本要咬向奇俊师兄的脖子,是我奋力冲撞梼杌兽的左前肢,梼杌兽才咬向了梼杌师兄的胸膛。”
凌峰据理力争着,在这件事情上,他已经很对得起乔奇俊了。
乔奇俊先是想害他,视他为诱饵想要捕捉梼杌兽,结果自己找死陷入梼杌兽的攻击范围内而不自知,他当时使计借乔奇俊之手逃离险境,也只是明哲保身,并没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乔奇俊的。
后来乔奇俊遇险向他求救,他更是看在同为门中师兄弟,且又是师尊之子的份,拼上小命与梼杌兽战斗。
虽然他没有多大的力量,但在举动上,他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而且此刻乔奇俊之所以还能保有一口气,不就是因为他舍命相救,没让梼杌兽一口咬掉乔奇俊的小命吗?
正因事情本就如此,他义正言辞,没有任何的怯懦应答。
他觉得他的回答,已经能够令全场大部分的人满意了,可当他将视线望向在场的众人之时,他却发现自己有些太天真了。
那么多的人,投射到他身上的目光,更多的居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