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凉的哀乐高亢地奏响。
惊天动地的哭声让他耳朵嗡嗡。
李长兴和几名村人作伴,走到了郑浩家的门口。门口摆着礼桌,是村里刘家的两个老资格的老汉坐在礼桌后面正在记账。
李长兴他们刚到,就马上有一个半大小子穿着孝服,戴着孝帽,端着个托盘迎上来。
这半大小子扮演的角色就是接纸钱的。
一般而言,这个角色都是由死者的儿孙辈担任。
李长兴认出来,这小子是自己门里一个远方堂弟的儿子。
“大爷!”这小子点头跟李长兴打招呼。
“你在这里帮忙呀。”李长兴微笑回应。
“是呀,长军大爷让我干这个活儿的,我不用哭灵,只接接纸和鞭炮,就能一天挣一千,太划算了。”这小子喋喋不休地说着。
李长兴“嗯”了一声,不再理他。
他将纸钱和鞭炮放到托盘上,然后跟着来到礼桌旁,李长兴又从身上掏出来五百块钱放到了礼桌上。
礼桌上记账的老汉收了钱,在账本上记了一笔。
然后,李长兴就和几个村民一起走进院子里。
知客开始拉长了嗓门按照规矩唱礼。
灵棚下,所有的孝子开始放声痛哭,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就跟自己真的死了亲妈似的。
李长兴看见,这孝子的规模可真够庞大的,灵棚底下装不下了,一直快要绵延到了大门口。
这些人密密麻麻挤在一起,足足有百十人还多。
清一色的都是李家的人。
李家门里的青壮年男丁几乎一个不拉全过来了。这可真的是太具有讽刺意味了。
李长兴为首,几个村民一起来到灵棚下,在那草席上行了跪拜礼。
“李长兴来了。”坐在郑浩旁边的林美芳说。
郑浩透过缝隙看了一眼,果然就看到李长兴走进了灵棚底下。此人一脸的严肃表情,中规中矩地跪下行礼。
郑浩嘴角就漾起一丝冷笑:以为在我母亲灵前磕几个头我就能放过你吗?
郑家此前家破人亡,多半的原因都是因为李长兴的欺凌所造成。
此仇不共戴天!
李长兴必须死!
灵棚下,李长兴打了个激灵。他感到两道冰冷的目光紧盯在他身上,可抬头看时却没有发现是什么人在盯着他看。
难道是我太敏感了吗?
李长兴磕完头,从地上爬起来,便从灵棚下面走了出来。
他走出郑浩家的大门,往自己家里走。
走了没多远,就听见有人喊:“叔!”
李长兴一看,李洪凯站在不远处的一个角落,正在向自己招手。
“咋了?洪凯。”李长兴走过去问道。
“叔,我可是听人说了,郑浩这次之所以只高价请咱们李家门里的人当孝子,是因为他妈最恨的就是李家的人。”李洪凯说。
“哦?你听谁说的?”李长兴皱皱眉。
“还能听谁说,就是刘长军说的,刘长军这话是跟他们刘家的一个人说的,刘长军说,郑浩之所以只请李家的人,是因为他妈临死前跟他说过,这辈子最恨的就是李家的人,所以,要让李家的人给她披麻戴孝当孝子,这样也能出一口气!”李洪凯说道。
李长兴心里一咯噔。
一种极度的不安油然而生。
如果李洪凯所说不假,这就足以说明,郑浩的母亲李梅芳很可能在临死前说过当年的事。
而郑浩之所以隐忍不发,大概是因为想要先办完母亲的葬礼。
情况很不妙啊!
“我知道了。”李长兴沉声说道。
“叔,得想个啥法子收拾一下这小子了,他现在能耐越来越大,如果不弄倒他,对咱们李家很不利啊。”李洪凯道,“红波哥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八成是跟郑浩的算计离不开的!据赵孬蛋说,他是被郑浩抓住又放了之后,突然就犯了失心疯,然后才会暴力摧残红波哥,把红波哥给打成残废的。”
“嗯。”
李长兴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而是直接转身走了。
收拾郑浩?
之前又不是没干过,他李长兴尝试过好几次了,哪一次不是稀里糊涂的就失败了?
但如果不抓紧时间干掉这小子,照今天这样子看,自己恐怕就要危险了。
李长兴这么思索着,就走回到自己的家。
“长兴,感觉咋样?”李三炮却并没有走,还在李长兴的家里等着。看见李长兴回来,他起身问道。
“没什么啊,郑浩给他娘办的这葬礼倒是规模真大,我估计着这个事他最少也得花个一两百万。”李长兴故作轻松地说道。
“你没有发现郑浩对你有敌意?”李三炮看着郑浩的脸问。
“没有啊,事实上,我都没见着他,他估计在棺材前头守灵呢吧。”李长兴笑着说。
“噢!那可能是我想多了吧,但愿那小子不知道当年的事情,如果给他知道了,那就是不死不休的结果了。”李三炮说。
李三炮又和李长兴说了几句话,这才离开李长兴的家。
李长兴等李三炮走了,面色一下子变得阴狠起来。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这小子这几天因为忙着办丧事又守灵的,一定会很累,这是个机会,如果我抓住了,没准就能弄死他。”
李长兴自言自语着。
“嗯,今晚还不行!要再等一下,或许明天晚上,他会感到极度的疲累。明晚子夜时分,我就让人下手!”
李长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