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两!我上哪儿去给你弄!”张氏拉住她,气得龇牙咧嘴。
这老婆子狮子大开口,真当她是摇钱树了!
“苏老大发了大财,二湾谁不知道,你瞧老吴家的二进宅院,修得多气派。哪儿来的银子?不是苏老大给的,还有谁?”尹老婆子回头,眼中透着贪婪。
“那也是大哥钱,我能沾边?”张氏无语,莫说沾银钱,就连院子都住不得。
尹老婆子挣开她,恶狠狠道:“我只要银子,管你用啥法子。若不是你,我儿需出逃在外,不敢回家?”
说罢,迈着干瘦的腿,快步离去。
张氏气得在原地打转,这下可咋办?她上哪儿去弄银子!
出来的时间不短,得赶忙往前院儿去,免得让人起疑。
只是刚到前院儿,吴大爷养的大狼狗便朝她吠个不停,吓了一大跳。
“去!去!去!”
张氏就着手里的碗挥动驱赶,只是她身上像挂了肉一般,引得大狗兴奋的扑过来。
这样滑稽的动静吸引了众人,见狗不是真就凶狠的咬人,也不甚在意,哈哈大笑起来。
“大黄!回来。”吴大娘闻讯从炤屋出来,忙将狗唤住。
张氏得到解救,只觉后背都湿了,倒不是被狗吓的,而是自个儿悄然回来被人发现。她亦步亦趋往炤屋走,故作镇定。
“二伯娘上哪儿去了?”
苏木本得了分菜的活计,宴席接近尾声,也不必上菜。她得空闲,去了新房瞧了牛秀儿一趟,这个间隙一直未见张氏。
本不在意,可她这样隆重的出场,不得不叫人侧目。且手上拿的大瓷钵分明是装肉菜用,碗里还沾有红烧肉的汤汁。
农户人家吃席,少有舍得大荤大肉,都是各样菜里搁一点。
骨头类的更少,就是吃上了,也都自个儿包回去,并不会扔到地上喂狗。
她两手垂下,碗里的油汁便滴落下来。闻到肉香的大黄,自然疯似的扑上去。
“我...方便去了。”张氏笑着解释,只是说完便后悔了,方便还带着碗,不是自己打脸吗!忙补充道:“我方便回来,看到桌上碗空,就收回来。”
吴大娘似乎也瞧出不对劲,询问道:“桌上那么些空碗不收,偏就拿这个?”
张氏笑道:“是要收的,大黄扑过来,吓得我一哆嗦。”
这话,倒是在理。她们不好再问什么,倒似防着人,张氏今儿到底是尽心尽力。
“哎呀!”炤屋传来吴氏的惊呼。
几人忙钻进屋子,见吴氏端着个圆木盆,在炤台上东翻西找。
“咋啦?”吴大娘关切道。
吴氏满脸焦急,“盆里的一只烧鸡不见了!”
张氏心里咯噔一下,咽了咽口水,佯装着急,“咋回哩!是不是让狗拖去了?”
院里摆席,有香气儿,就近几户人家没栓住的狗都跑来,确实有好几条,其中不乏像大黄那样的大狗。
“我寻去!哪个狗东西偷我的烧鸡,非宰了炖狗肉汤!”一整只烧鸡,一般人户哪舍得吃,吴大娘心疼得不得了,也气得不行!
烧鸡放在炤台的木盆,狗要叼走,准得跳上去。可炤台干净,没有脚印子。且人来人往,并不可能让狗明目张胆的把一整只鸡叼走。
所以,张氏分明在胡诌。
她形迹可疑,烧鸡十有八九是她拿的。那么拿去何处?唯有可能偷偷给娘家爹娘了。
这样偷偷摸摸的行径,让人很是看不上。
可今儿是吴三儿大喜,丑事儿还是莫要宣扬,惹人笑话。
苏木打量的眼神让张氏心若擂鼓,随即听得她道:“算了,今儿是好日子,莫因着这些生出不愉快。”
吴大娘仍愤愤不平,虽说如今日子好过了,可往年吃不上饱饭的日子历历在目,她心疼死了。
“是啊大娘,三儿的脸面要紧,可莫让牛家的觉着咱小气!”张氏附和道。
说到这儿,吴大娘再不舍得也要舍得,总归儿子重要。
热闹一天,临夜幕,苏世泽一家子才回去。
他驾着牛车拉了两趟,所有人才回到小院儿。
时间紧,吴大爷没多耽搁,两日后,随一家子上郡城了。
苏世福真就在茶山搭了草棚,两口子挤着住,并不敢因着苏老大一家不在就巴巴跑回去。
张氏不知咋滴,勤奋得很,跟换了个人似得。天不亮就起床收拾,拉着丈夫将三十亩茶地拾掇的干干净净,杂草不生。
这样的改变,让村里人直叹,除了一张嘴照样碎,已是极好。
四合小院儿如今也不再雇人看了,苏大爷夫妇俩住着,侍弄田地,养些鸡鸭,日子比从前好过不少。
苏大爷整日叼个水烟管,在田埂上溜达,很是神气。
田地都是劳作的乡邻,见他这副模样,那叫一个羡慕。少不得攀谈,自然也注意到他嘴里的水烟管。
水烟管是苏木在镇子上订做的,由铜器打造,比起从前的竹烟管,吸起来更畅快。烟丝也是当季最新、最细的。
苏大爷很满意,看苏木的眼神也柔和不少,那丫头除了嘴硬,心是暖的。
一大家子哪个注意到他的喜好,哪个又为他的喜好费过心。
日子虽然好过了,但他还是怀念从前,有目标、有奔头。儿孙在侧,虽然费心不少,到底啥事都由自个儿做主。
他还怀念逢双日的赶集,挑着担去北市做买卖,总要起个大早,去占好位置。去晚了,就只能将摊子摆在最里面,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