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克先生也不是莽撞的洋人,否则当日不会机灵的供出了斯捷潘诺夫而高官得坐。此时原本以为在两拨救援人马全军覆没之后,最后粉末登场的贝勒爷、小王子殿下一定会力挽狂澜,好好收拾一下这些个目中无人的大清兵卒,却不料人家连瞧一眼自己的意愿都没有,当即开始反思起来。
“看来今天这件事的确不应该发生。哦。天父在上,我又怎么会知道会在这里出现这种问题呢?好吧,我错了,我会好好听从这位天父使者的训诫,成为一名听话的包衣佐领!”想到这里。别科托夫扑通一声跪在当场,学着所有的满洲奴才那样,满怀愧疚的说道:
“贝勒爷殿下,奴才错了,不该擅自带着安东、尼古拉、谢尔盖、尤里和伊万去找教堂。更不该不讲道理,妨碍了城门尉大人执行公务。这都是我的错。和安东他们五个人没有丝毫的关系,请殿下明察!其实,其实我们之所以要找教堂。是因为明天的后天就是礼拜日了,我们要去给神圣的大清皇帝陛下祈福,保佑他万寿……万寿无疆!保佑我们大清的将军,正如这位勇武的大人一样。能够战无不胜,大败所有的敌人!”
弘毅在肩舆上又惊又喜!这个别克先生挺会来事儿的呀!首先,他把擅出军营一事说成是去给皇帝祈福,给军队求胜,这个名头好得很,任凭谁也不敢说这是错的。另外,这家伙没有推卸责任。而是将自己刚刚定性的“误会”之责大包大揽在自己身上,颇有一点统帅的担当和气度!很好!
“大后天!”弘毅冷冷说了一句。
“贝勒爷殿下?什么大厚~天?”等着挨批的别克托夫不解的抬头问道。
“明天的后天,就叫做大后天!”弘毅笑了,补充了一句。
“哦,奴才明白了,谢谢贝勒爷殿下的提醒!我会好好学习我们大清帝国的国语的!”别科托夫信誓旦旦,因为他从弘毅的笑容中读出了欣赏和赞许。
底下跪着的和托起初有点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却也听得明白,原来这位小爷是这群洋奴的主子。可这群洋奴还是镶黄旗的兵士,这就有意思了!未成年的贝勒爷也可以带兵了?没听说过!但看起来他们之间的关系还颇为融洽,那贝勒爷必定是要保全他们了。
“贝勒爷?那些罗刹兵是您的手下?”和托故意有此一问,好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再顺势而为。
“哦,和托大人有所不知,这对罗刹兵原本隶属于火器营,我腆居火器营左总统大臣一职,这个嘛,自然……”弘毅表现的似乎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哦,奴才明白!奴才明白!既然都是在旗的弟兄,就都是皇上的奴才,我们自然是要互相照应才好的!”和托故意恍然大悟,说出了结论。刚才弘毅故意提到这群罗刹降卒是镶黄旗的,那可是上三旗。自己隶属镶红旗,是下三旗的,中间还有那么一点点亲疏之别呢。况且兄弟玛拉刚才还喊出一个什么“下五旗宗室总理”的名号,说不定这位小爷还是下五旗的管事的主呢!
“不光是他们,这皇仆局,也就是皇家仆役局的启心郎,也是我的官衙主事。还有那个二所佐领太监,是我的使唤人,佐领大人,您看……”弘毅不忘前面几位被自己拿来做炮灰的兄弟,话一出口,这两位怎么还不死心塌地跟着自己?
“哦!哦!奴才刚刚回京,实在不知道其中原委,还请贝勒爷恕罪!来人,快快给两位松绑!”和托借坡下驴,吩咐手下。
“谢过和托大人了!”弘毅十分领情的感谢道。
看着和托亲兵动手给自己人松绑,梁功和那个皇仆局启心郎终于重获自由,弘毅在肩舆上才继续说道:
“和托大人,既然来了,我还是要替皇阿玛问句话的,你看可否?”
“奴才恭听圣训!”和托赶忙正顶戴、甩蹄袖,领着一众兵丁跪伏在地。
[1] 抱见礼是满族大礼,也称抱腰礼。抱腰礼行礼时,行礼人右腿抢上一步,两手张开,左膝着地,双手抱住受礼者腰部,头轻轻顶于受礼者胸下,受礼者略弯腰,双手轻抚施礼人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