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合国总部的大院里,三辆全封闭式黑色玻璃的豪华大巴缓缓驶入。这是姬少飞安排从全美捷运公司租来的交通工具,安秉臣与沈莉等人将乘坐它们前往费城出席亚当斯工业年会。虽然每辆大巴车可以容纳四十人,但实际上每车只会坐五六个人,至于安秉臣本人坐哪一辆车,临上车之前由他自己随机决定。
“胡安,你在阿拉斯加待了多久?”安秉臣看着那三辆大巴车堵住了联合国本来就不大的前院,漫不经心地问。
“十年了。”
“墨西哥,很热,阿拉斯加,很冷,你习惯吗?”胡安来自墨西哥的蒙特雷,十年前,他的大部分亲人都在一场当地毒枭与军警的武装冲突中丧命。一个生长在热带地区的人,突然要到寒带地区去生活,这当中肯定有种种的不适。
“我喜欢冷的地方。”胡安淡淡地回答。
“你的能力来自核爆辐射吗?”
“不,上帝通过我的母亲赐予了我独特天赋。”这个理由也许能解释异能者胡安为什么拥有正常人的外表。
然而,信息部的背景调查表明,胡安的母亲在孕期曾偷渡到新墨西哥州的私家农场里打过黑工,那处农场距离美国国家核物理实验基地的起爆场不足两百公里。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意外,没有任何资料记载,没有任何人知道。
“你跟阿方索教授,是怎么认识的?”
安秉臣的询问却让胡安咧开嘴笑了起来。
“当我杀进武装毒贩们的巢穴时,他正好也被关在地牢里,相当狼狈。”
“阿方索教授?被毒贩囚禁?”安秉臣瞪大了眼睛。在他的心目中,白发齐肩的阿方索教授几近妖人,就算不能呼风唤雨,至少也可以撒豆成兵。
这样一位众多异能者的领袖,居然会被几个草寇毒贩抓住?这么说,阿方索教授并不是异能者?或者,他的能力并不是战斗类的?
“那么,胡安,你完成了自己的复仇吗?”
胡安摇摇头:“我只杀了六个人,还受了伤,他们人实在太多,我无法同时控制所有指着我的枪口。教授扶着我,我们一同逃进了丛林才摆脱追兵。本来我以为是我救了他一命,但实际上,是他拯救了我。他给了我一个机会,永远离开那片土地,和我的同类在一起。”
安秉臣没有再说话。从胡安的只言片语中,他猜到这位婿子墨西哥人肯定有一段充满了杀戮和复仇的故事。能够让金属变形让枪械哑火的胡安,要挑战那帮武装毒贩也仍然需要极大勇气,这些家伙即便赤手空拳也照样是可怕的噬人野兽,因为他们早已丧失了所有的人性。
姬少飞从安理会大厦那边小跑过来:“联合国军在利物浦抓住的那个自由不列颠总司令,哈立德,英国政府想要这个人。”
安秉臣摇摇头:“哈立德这个人要留着,不能交给英国政府。他在沙隆巴斯家族的关系网络中也算个中层人士,通过他可以挖出更多人。马上让信息部派人去英国,对他实施切除审讯,无论如何也要把情报从他脑子里挤出来,那些情报以后对我们肯定有用。”
切除审讯,是指将受审者头颅从身体切断,通过冷冻方式携带到适合审讯的工程部技术室,由生命维持辅助设施向大脑持续提供氧气和模拟血液的营养液,再以埃米级电极插入脑叶中,由智库扫描读取存储在受审者神经元内的各种信息数据。除了需要切除受审者的头颅,这种拷问方式没有太多暴力成份,也不需要受审者的配合,唯一的缺点是需要较长时间进行数据分析判读。
切除审讯是信息部与工程部合作的最新技术成果,最适合用来对付那些极度危险但又掌握着至关重要信息的敌人。经过头颅切除之后的受术者,只要不关闭生命维持设施,基本可以永生不死,但却注定无法拥有自由行动能力,更不要提什么越狱逃跑或继续作恶。执事团一直在考虑用这种方式来取代对内部重罪者的死刑惩戒,但在全员公议大会上还无法获得多数票通过。
姬少飞应了一声,向腕式终端那头的辛旭转达了安秉臣的命令。
老民兵们集结完毕后,工程部部长沈莉带着工程部通讯组的秦子明也到了。
眼见人已到齐,安秉臣登上第一辆大巴车,看看时间后下令立刻出发。
当最后一辆大巴车缓缓驶出大院,他才看到前来送行的卫英、阎习文、裴参赞、仇秘书等人刚刚走出新安理会大厦,这些人看着提前出发的三辆大巴车目瞪口呆。安秉臣笑了一下,没有理会他们脸上的惊诧,他相信,留在联合国总部坐镇的姬少飞会向他们解释的。
从纽约到费城只有两小时不到的车程,同车的老民兵们静静坐在座椅上,没有丝毫烦躁不安的表情。
安秉臣换上了自己唯一的那套旧休闲西装,他平时习惯了穿冬暖夏凉的战术防护服,但今天这种诚显然不适合戎装出席。
早春的北美依然有雪,高速公路两侧的树林挂满了冰锥。
大巴车里开着温暖的空调,还有悬顶的液晶电视。沈莉的精神不太好,看来昨晚又熬夜工作了,需要全面重新调整的登月计划耗费了她太多时间。这位工程部部长跟安秉臣匆匆打了个招呼,随后披着一床毛毯蜷到最后排座位上去补瞌睡。
电视上正播送一则快讯新闻,有人在弗罗里达州发现了一种从未见过的藤蔓植物,这东西无法以人类目前所掌握的各种工具割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