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卓佳鼻尖有些发酸。
不知道为什么，走到白水县的电影院面前，她就睹物思人的想哭。
她就想姥姥。
“妈，为什么姥姥以前，就喜欢看我偷她的钱？”
正在赶路的卓妈骤然一顿，心有所感的就往电影院看了过去。
“那是因为，你姥姥想知道，你有没有贪念，结果你拿了不下二十多次，次次都只拿五毛到一块，所以你姥姥就说，虽然你还小，但心里门儿清，没有任何贪念。”
卓佳心里重重的一塞，感觉心好痛好痛的低下头。
“那为什么后来，您骂了我之后，我不偷了，姥姥却变了法让我偷呢？”
卓妈眼睛微微发红：“那是你姥姥想考验你的定性，看你懂不懂长辈的心思，后来你懂了，每次买了红姜，也会拿来给姥姥吃，所以这么多孙子孙女里，你姥姥说你最有灵性，也最喜欢你。”
是这样么？
卓佳心梗的差点掉眼泪。
姥姥的心思她不懂，当时她只知道，姥姥是故意的，而她那样做后，姥姥会很高兴，所以她就凭着本能去做了，那怕她知道，偷钱不好，是坏毛病。
“可是妈，姥姥难道就不怕我学坏了，去偷别人的吗？”
卓妈笑了笑，忽然摸了摸她的脑袋：“你会吗？”
卓佳摇头，她不会，她只会偷姥姥愿意给她偷的，因为那能取悦姥姥。
只是她真的不明白，姥姥为什么唯独对她这样。
这明明就是一个不好的教育啊。
而小孩子又本身没有控制力，若养成了习惯，岂不是更容易一发不可收拾吗？
可卓妈这会道：“其实你姥姥用这一招试了很多人，也有很多人以为你姥姥年纪大，糊涂，所以从她的小摊上偷瓜子，偷钱，但你姥姥最多只会纵容两三次，一旦发现对方有贪念，你姥姥就会阻止。”
说到这，卓妈长长的叹了口气：“其实我也不知道，你姥姥为什么要用这个来试人心，但我知道，她老人家有她老人家的想法，所谓三岁看到老，你姥姥在世时最喜欢说的就是你了，说你悟性好，有七窍玲珑心。”
卓佳更不懂了，偷钱怎么就能看出悟性好，还有七窍玲珑心呢？
“妈，我没明白。”
“那妈这样问你吧，买红姜是你表哥表姐们的主意吧？”
“嗯。”
“得手之后，你表姐她们，有没有让你再多拿点？”
“有。”
“那你拿了吗？”
“没有。”
卓佳好像懂了，这就是不贪吗？
“那当时你为什么不拿多点？”
卓佳用力的回想，但怎么也想不起来，只好迷茫的摇了摇头。
卓妈却笑而不语的摸了摸她的脑袋。
许默却在听完后，翻了个白眼，铲屎的，你有个好姥姥，而这个姥姥活的比谁还精，她老人家处世，不是看皮，而是看骨！
这说明你骨子里，就不是一个贪心的人，俗话叫单蠢。
“也许是因为，我只喜欢吃红姜，别的不感兴趣吧。”
卓妈笑的更加灿烂<
了，淡淡的道：“是啊，你从小就是一根筋，真要喜欢什么，就会一直喜欢。”直到那成了你的最痛，你才会放弃。
最后这一句，卓妈没说，但卓佳心里替卓妈说了。
是，她现在不爱吃红姜了，甚至看到红姜，就有下意识的躲避，还有红鸡蛋和棉鞋。
就如红姜等于姥姥，姥姥就是红姜。
“想姥姥了吗？”
“是啊，姥姥都去了八年了。”卓佳低头，悄悄的擦了擦眼角的泪珠。
时过境迁，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人，再像姥姥那样，叫她软糖糖，小心肝了。
“唉，回头等你考上大学，记得来给姥姥上个坟，尤其是你最近变的懂事，我总感觉，是你姥姥在冥冥中保佑着你。”
“嗯，我一定不会让姥姥失望。”因为姥姥说，她是所有孙子孙女里，最有灵性的呢。
卓佳笑中藏泪。
直到进了舅舅家大门，下意识的往姥姥和姥爷房间望去，就见姥爷的床底下，竟然露出一大团宝气，还是青木绿色的，光团很柔和，就像那西子湖前雨后晴，浓妆淡抹总相宜。
嗯？
这是什么宝气？
“等了你们大半天，卓明诚和卓伟两口子呢，怎么没跟你们一块来？”舅妈裘爱民赶紧上前接了卓妈手里的包包，扭头就问。
舅舅也叼着烟出来了，顺口便接了句：“他们还在后头？”
卓妈不自然的笑了笑：“他们今年不来，就我和佳佳。”
舅舅怔了怔：“不来？你们又吵架了？宋慧不是我说你，都快要当奶奶的人了，脾气咋就还那么臭。”
卓妈不吭声，像是站在家长面前的小孩，给人感觉十分委屈。
舅妈看卓妈这表情，也是很无奈的摇了摇头，回头就骂舅舅：“行了，你少说两句，老是陈腔烂调，我都听烦了别说慧慧。”
舅舅心里窝火，他这辈子就两个亲妹妹，大妹性子柔和，没让他操过心，可唯独卓妈，最让他牵肠挂肚。
“行，那有本事，你来换个说法！只要她能听进去。”
舅妈气结：“说说说，宋慧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有什么道理不懂的，好不容易回趟娘家，你就不能问一问吃没吃，最近好不好，身体有没有那不利落？”
舅舅怒了：“你不是已经问了嘛，我还问做什么。”
瞧着这嘻笑怒骂的冤家，卓佳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