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府,杨頔刚刚结束上午的训练,正卖力的嗦着粉,父亲杨友水正仔细听着三位师傅汇报近来杨頔训练的情况。
母亲张氏正怜爱地望着狼吞虎咽的儿子,道:“慢点吃,慢点吃,不够的话,我再叫膳房去做。”
“頔哥,頔哥,大事不好啦,不好啦!”
忽然,门外传来毛玠由远及近地呼喊声。
只见毛玠拉着一个身穿儒服、一副书生打扮的男孩,也不顾礼数,直接飞奔闯进门道:“頔哥大事不好啦!文本见到有人去了浏阳县衙,状告你们家窝藏逃犯!”
“放踏马的水水怪!”
说完,杨頔就发现这是在家,可不能说脏话。
偷瞄了父母一眼,见二位大人皆有不悦之色,杨頔赶忙回到座位上,继续嗦粉。
毛玠见杨頔的父母也在,急忙见礼道:“见过伯父、伯母。”
“什么事?毛毛,你慢点说。”一听家中有事,杨友水急忙问道。
毛毛见三位师傅也在,顿时不知如何开口,只是焦急地左顾右盼,转而道:“唉,还是让文本说吧!”
“小岑?”杨友水转向浏阳县令岑之象之子岑文本,问道。
“呼,呼!伯父,我今天随我爹去县衙,见到一个年轻书生,向我爹状告你们家窝藏逃犯!”岑文本喘着粗气道。
闻言,刘元进三人面面相觑,大惊。
“嗯?是谁?长什么样?你有没有听清逃犯叫什么名字?”杨友水皱眉急问道。
“额,此人长得白白净净地,穿着普通书生的衣服,打着补丁,举止投足中都透露着贵族优雅气质。”
“不过,我倒是听清了逃犯的名字,叫刘元进、朱燮、管崇。”
“还有一事很奇怪,我爹一向自命清高,却对此人恭敬得很,还称此人为公子,但我看他的打扮,却不像个公子哥。”
岑文本年纪虽同杨頔等人相仿,却沉稳异常,有条不紊地回道。
见此,刘元进三人相视一眼,咬牙道:“老爷,我等却是逃犯,因我等为杨府带来的麻烦,我三人愿独自承担,还望老爷恕罪!”
“你三人且详细道来!”杨友水皱眉道。
“唉。”刘元进叹了口气,道:“此事还得从开皇九年说起。”
“当年隋灭南陈,不仅夺了当地世家豪族的土地和人口,还强行要将我们迁往关中居中,又颁布了《五教》,让我们日夜诵读,以此来约束我们的行为。对此,江南大地是怨声载道,当时我们三人都是各地的豪强,也率领家丁、庄客参与了起义。”
“可是没过多久,我们便被杨素、史万岁等一一击败,我等三人便逃亡到了湘州,投奔贵府,这一晃,也十来年过去了,想不到今天竟然给主家带来了如此大的麻烦,我们三人深感内疚,还请老爷亲缚我三人去衙门自首,我三人将力证老爷清白!”
“不行,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世上哪有把师父送到衙门,亲手葬送师父的道理,我决不答应!”不等杨友水表态,杨頔抢先道。
“杨頔啊,这事杨家不能牵扯进来啊,谁牵扯进来,谁就是同犯,是要灭族的啊!”连日里,玩笑连连的管崇此刻如斗败的公鸡一般,垂头丧气地道。
“老爷,还是快快抓我三人去报官吧,要是等到衙门的人上门,那可就是黄泥巴掉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牛鼻子老道朱燮进一步劝道。
杨友水此刻内心十分矛盾,一方面,刘元进三人在杨府多年,对杨府可是忠心耿耿,要抓他们去报官,自己实在是于心不忍,况且儿子说得也很有道理,另一方面,如果不抓他们去报官,恐怕会大难临头,杨府多年的家业也将毁于一旦。
“我倒是有个主意!”岑文本忽然道。
“你,你个小屁孩能有什么主意?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你爹没教你吗?”毛玠此时也是心急如焚,对岑文本喝道。
“嘿,你别看不起小孩,项橐七岁就作孔子的老师,甘罗十二岁为相,我出个主意难道很奇怪吗?”岑文本挺着小脑袋,不服气地道。
闻言,杨友水脸上露出一丝惊奇,问道:“哦,小岑,你有什么主意呀?”
“既然一不能抓他们报官,二不能坐以待毙,那为何不放走他们呢?”
“我见我爹在县衙断案,凡事得讲究证据,三位师傅自来杨府以来,一直深居简出,不与外人交流,如今只要统一杨府下人口径,然后让三位师傅即刻逃走,衙役既来,能奈之若何?”
“如果觉得不保险,还可以去打点一番,县衙那帮人,他们认人,但更认钱。如此,既没铁证,又有人帮着说话,况且又都是乡里乡亲的,我爹不会为难你们的!”岑文本自信而傲娇地道。
此语一出,满堂皆惊。
牛鼻子老道朱燮赞道:“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第一次见有孩童有如此般见识!”
管崇也赞道:“真乃神童也!”
杨友水也连连点头,道:“我与上大将军刘仁恩、湘州刺史薛胄,二人有交,去他们那打点一番,当保杨家无事!”
“刘仁恩?就是那个治理毛州,政绩号称天下第一,抗突厥、破尉迟迥、定荆湘的上大将军刘仁恩!?”
“薛胄?就是那个在鲁州被百姓称为神灵,皇上在泰山封禅时,画《封禅图》和撰写了封禅礼仪的文城郡公薛胄!?”
“那我也要去!”
杨頔倒是不大担心家里的变故,那些自有大人去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