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怎么了?”
顾扶威挑眉一看,没有回答她的话,径自将手腕上的两支绿柳的都卡进了窗花里,风一吹来,那绿柳就飘『荡』不停,煞是有情调。
“唉你们说,最近龟滋传的那件事是真的还是假的啊?”旁边一桌人议论。
”你是说祁王回西域,会带回一个新的天女?”
“对啊,就这件事情闹得最大,不问这件问哪件啊?还传得有鼻子有眼睛的!”
离盏背皮一紧,抬头瞄了顾扶威一眼,顾扶威仿若没听见似的,专心致志的吃他爱吃的蜜饯和点心。
天女?是西域天女么?
又不像,西域天女还能被他“带回来”的?
天女听起来,不应该是土生土长,部族的荣耀么?
而且,她听着这两个字怎么这么耳熟。
之前因为偷偷爬了顾扶威的床,被顾扶威放干血的那个,不就是天女么?
还能有第二个?
她难道是第二个?
脑子里腾腾腾的冒着一个又一个疑问,几乎要把耳朵给竖起来。
“谁知道真的假的,祁王还没回西域呢,就传得神乎其神,要真的有天女,那些鞑子还会不顾死活的到珠唐来?”
“就是,现在城门一关,他们进也进不来,回也回不去,每天都饿死好几个在外头。”
离盏虽也是中原人,但这回却站在顾扶威这边。
什么鞑子来鞑子去的,太不把人当人看了。
西域不过地方偏僻,又时年干旱不宜人居才没有中原富庶。若换了中原人去西域生存,指不定必他们还穷。
可怜出身不好,又适逢疫病,离盏听见“饿死”二字,就想到青州当年闹的那场饥荒,那场饿死了数万人的饥荒。
父亲回家总是不停的说起青州的惨况,她如今仍尤言在耳。
父亲说,百姓遭受那样的不幸,那是他镇守青州的耻辱,亦是中原人的耻辱!
每每陈词,总是长吁短叹,苦脸愁眉。以至于现在一听到饥荒二字,就会顿生出怜悯之情。
然而再看顾扶威,他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好像这些人消遣调侃的,都不是他西域的子民。
“李兄,你这话说得可就没道理了。这些难民什么时候来的?那是一月之前的事了!可我听王阳斋的老板说,龟滋可是正儿八经贴了告示说天女会随祁王来西域的。这告示要是早贴一个月,这些难民指不定就不来了。”
“哟,说得王阳斋的老板跟亲自看见似的。近来半月,去龟滋的西城门就一直没开过,王阳斋自己的书画都运不去西域了,他打哪看见的告示?”
“就是!”
“无风不起浪,你们爱信不信。”
那头刚说到这里,楼道上传来了脚步声,应该是来了新的客人,然而顶楼所有的桌位早都占出去了。
离盏好奇抬头一看,跟在小二身后的是西琳!
他乡遇故人,虽然故人也是西域的人,但离盏仍旧十分高兴,竟朝她招手,”是这儿!”
西琳看见离盏,难得的展『露』一丝亲近的笑来,但随即又瞧见离盏和顾扶威竟然坐在同一边,且还这样自然而然的合吃一盘蜜饯,她神情又是一顿。
顾扶威向来不会误事,此次灾情又着实惨重,按理他不该这么迟才到珠唐。
她想起分别的那个雪夜……
原本她和许晓是可以留在顾扶威身边护卫前行的,可顾扶威愣是为了离盏晕车这点小事就撇开了他们。
当时不免觉得祁王小题大做,许骁一路上也微有言辞。
但细下想想,又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杞人忧天。
离盏的『性』命安危确实不容差错,再加上顾扶威对她多多少少有些情谊,缓些也无妨。
但今日重见他二人,虽然并无什么亲昵举动,但一言一行,一颦一笑皆能从中感受得到,离盏起初对顾扶威的那种畏惧已经『荡』然无存,相处如同挚友一般。
看来这一路,他们相处甚欢。
她甚至忍不住猜测,顾扶威是不是为了和她单独前行才找理由撇开了她和许骁?